“我非常樂意處理這件事,而且會盡力提供幫助的。”福爾摩斯起身穿上大衣,“這個案件還挺有趣的。你拿到試卷後有沒有人進過你的房間呢?”
“有呀,一個叫道拉特·拉斯的印度學生。他與我住同一個樓上,是想來問問考試采取什麼方式。”
“他隻為這件事來你屋裏嗎?”
“是的。”
“那時,卷子在你桌上嗎?”
“在呀,不過我記得是卷著放的。”
“能夠看清那是卷子的清樣嗎?”
“也有這個可能。”
“那時還有別人在你屋子裏嗎?”
“沒有了。”
“那麼誰又知道今天會把清樣送到你這兒呢?”
“我想隻有那個印刷工人知道了。”
“班尼斯特對此事知情嗎?”
“他根本不知道,更沒有其他人知道。”
“現在你的仆人在哪兒呢?”
“他身體非常不好,正癱坐在椅子上。我就急忙來找您了。”
“你的屋門現在還沒鎖嗎?”
“鎖了,我把試卷也給鎖起來了。”
“索姆茲先生,很可能那偷看試卷的人是正巧碰上的,原先根本不知有此事。”
“我也這樣想。”
福爾摩斯微微一笑,但我無法理解他的這個微笑。
他說道:“好吧,我們先去看看。華生,這不屬於你的職業範圍,不是生理上的問題,而是心理上的問題。不過,如果你願意去,那就與我們一同去吧。索姆茲先生,現在你就吩咐吧。”
索姆茲的起居室對著這座古老學院的庭園,那裏長滿了青苔。他家的窗戶又大又低,上麵還帶著花窗欞。在哥特式的拱門後有一個年久失修的梯子。他的房間就在一層,另外還有三個大學生,一人住一層。當來到現場時,天已經黑了。福爾摩斯停住腳步,仔細地看了一下起居室的窗戶,然後他慢慢走近窗戶,抬起腳尖,伸長脖子朝裏望去。
我們的當事人說道:“那人肯定是從大門進去的。除了這扇窗戶外,根本找不到其他任何一個出口。”
福爾摩斯看著這位導師,笑得有些奇怪,隨後說道:“如果在這裏搞不清楚什麼的話,還是進屋看看再說吧。”
索姆茲把門打開後,讓我們進入了房間。我們站在門口的時候,福爾摩斯檢查了地毯。
他說道:“我覺得這不會有任何痕跡的,天氣太幹了,很難發現。你仆人的身體狀況應該好起來了吧?你說你曾讓他坐在椅子上休息,對了,是哪一把呀?”
“是窗戶旁邊的那把。”
“是靠近這張小桌子的那把。你現在進來吧,我把地毯已經檢查完了,再來看一看這張小桌子吧。我們非常清楚發生的事,那人進了房間,在屋中的這張桌上逐頁翻著試卷,又拿到靠窗的那個桌子上。因為假如有人從庭園那邊走過來時,從這兒一眼就可以看到,便於逃跑。”
索姆茲說道:“可實際上他根本跑不掉的,我是從側門回來的。”
“那更好了!不管怎樣,這僅是他的設想。我再檢查一下那三張清樣,沒有任何指紋!他肯定是先拿第一頁抄寫的。這會用多久呢?快點兒抄的話大概也得十五分鍾吧,之後扔掉這張又拿起第二張。就在這時候,你回來了,他急著逃跑,所以根本沒有時間把試卷整理好,再放回原處。當你進屋時,是否聽到樓梯上有慌忙的腳步聲呢?”
“沒有,我根本沒聽到。”
“他急忙地抄著,不小心把鉛筆尖給弄斷了,又必須重削一次。華生,最有趣的是,這並不是一支普通的鉛筆。它很粗,軟鉛,筆杆為深藍色的,製造商名字為白色,現在隻剩下一英寸半長了。索姆茲先生,如果你能找到同樣的一隻筆,也就找到那個人了。我還得告訴你,他用的刀子大且鈍,這不是又有一個線索了嗎?”
索姆茲先生被我的朋友弄迷糊了。他說道:“其他的方麵我全能理解,可是鉛筆的長短……”
福爾摩斯把那一小片鉛筆木屑拿給他看,上麵寫著“nn”的字母。
“不,我還是搞不清楚。”
“華生,我以前對你的能力總是低估了。好吧,nn是一個字的末尾兩個字母,你也許知道,Johann Faber是現在銷路最好的鉛筆商的名字。現在應該明白了吧,這隻筆用得隻剩下Johann字後麵的一小截了。”然後他又把小桌子拉到了燈下。“我希望他是用很薄的紙寫的,那樣的話這張桌麵上就會留有寫過的痕跡,哎,什麼也沒有,也就是說從這張小桌子上無法再找到任何證據了。好的,再看中間的那張桌子,我猜這個小球就是你剛才所講的那個黑色的麵團吧。金字塔式的形狀,中間是空的,跟你講的一樣,還有鋸末屑在上麵。啊,真是太有意思了,桌上還有刀痕,開始的地方是劃過的痕跡,後來才是由於邊緣不整齊留下的小洞。索姆茲先生,太感謝你讓我處理這個案件了。那個門通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