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是我有史以來看得最應接不暇的一場。
我的理智警示我,你是黑T洛弗林的忠實暗戀者,怎麼可以去看別人?
但我的雙眼卻一次又一次地瞟向白T肖蒲。我從來不知道,三年後的今天,我的眼裏會闖入另一個人,那個與黑色洛弗林全然不同的人,白色肖蒲。
嗶~哨響,上半場結束,3班以絕對優勢領先。
我如夢初醒,拿起一早買好的礦泉水,跑向了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莫小平。
“呃?今天太陽從南邊升起?你竟然會給我買水?”莫小平呼哧呼哧地驚道,一雙眯眯眼鼓地圓圓的,跟看見了頭異形似的。我懶得理他,一把將水塞進他懷裏,不客氣道:“看你們輸得慘,拿水來慰問下,省得說我這個當妹的胳膊肘往外拐。”說完,視線不由自主地朝肖蒲站立的方位移去。
肖蒲大汗淋漓,兩頰通紅,正站在籃球架旁喝著水。旁邊,陳武陽邊用衣服擦拭著眼鏡,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偶爾能看見肖蒲讚同地點了點頭。而我,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看著肖蒲,嘴角竟情不自禁抿起絲笑來:今天的肖蒲,順眼多了。
驀地,一股極不自在的感覺油然而生。那是動物對周遭環境的天生警覺,當危險來臨時,你會本能地感到空氣中好像隱著絲詭異,然後左眼皮狂跳,背脊開始發寒,神經也突然變緊繃,大腦保持高度集中等等。當然,此刻的我並沒有那麼誇張,而是單純覺得某處有一道淩厲的目光逼視而來,陰森森,又火辣辣的。
我陡然一哆嗦,嗖地扭轉頭去,卻僅看到了喝水的洛弗林,和他身後熙熙攘攘的觀眾。
我有些發懵,難道是人群中的誰正看我?可掃視了一圈並未發現啥可疑人物,要不就是洛弗林…不可能,我一下打住這個想法:洛弗林怎會有閑情盯我?
“喂,要比賽了!”莫小平一手拍在我肩上,力度不小,拍的我一個前撲,差點將午飯殘渣噴出來。
我急急穩住重心,轉身狠踹了莫小平一腳,快步朝觀眾席奔去。你個該死的豆豉眼,拍人也要分場合,平常就算了,你沒看見洛弗林正對著我麼?我剛才的動作肯定難看死了,也不知道洛弗林有沒有看見,天哪,我的形象!!
下半場比賽,我變得更加應接不暇,一邊要看洛弗林,一邊還要無意識地偷看肖蒲一眼,再一邊對莫小平發射怨念電波:摔倒,崴腳,搶不到球,投不進…
當夜。
熄燈後的寢室因為今日中午的那場華麗籃球賽而久久難以平靜。姑娘們就跟灌了興奮劑一般,個個瞪著燈泡似的雙眼,唾沫橫飛地表達自己的觀後感。
毫無懸念的,3班取得順利,將與4班於後天爭奪冠軍寶座。
“唉~還真是替2班男生可憐,被欺負地毫無還手能力。咱們班的男生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下鋪的姑娘冷嘲熱諷了一句,睡在上鋪的我登時不樂意了。
到底莫小平有份參加,就算再怎麼稀爛也不能當著我的麵這麼損吧?
“他們基本都是踢足球的,籃球打得般般,本來就落了下風,身材也不比咱班的高大魁梧,注定被欺負。”我幽幽道。
人都是奇怪動物,自個兒家的人自己可以隨便罵豬頭白癡二百五,但外頭人一罵就噌地火冒三丈,哪怕罵的是實話,哪怕我還在對之前莫小平的那一掌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