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許安霎時間低低吼了一聲,撩起衣袍便又作勢要跪。
我急忙一把將他攔住,輕歎道:“可不許再跪了……你再跪,就是要小草姐姐折壽了。”
見他抬起頭來,眼眶卻早已滲出淚水。一邊胡亂地擦著,一邊倔強地憋著聲音。
當下從內襟取出一條錦帕,為他拭了拭淚水,低聲道:“小草姐姐啊,是個孤兒。現下也隻有個妹妹作伴……小草姐姐還想要個弟弟,以後你便做我的弟弟,可好?”
“啊…!!!!嗚嗚嗚嗚嗚……我我我……恩恩!!我做嗚嗚嗚嗚……”
卻又不知我到底說了什麼不妥的話,他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挽著的發也亂了。不顧形象地放肆哭嚎開來。
剛想蹲下身安慰,卻又見他突然頓住,可憐巴巴兒地伸了手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心翼翼道:“那……那我的弟弟怎麼……怎麼辦……”
“唔……也給姐姐做弟弟啊。”我將眉眼盡數彎起,蹲下身來又給他擦了擦淚。
“安子,你今年年歲幾何啦?”
“我?……唔……過了七月,就十四了。”他轉了轉眼珠子,認真道。
“嗬嗬……你剛十四呀。我以為你都十六了呢。”我笑著打量了下他。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嘿嘿,我是長得高些……我爹說因為我總往牆頭兒上蹦的緣故……”
“哈哈哈,好。就先這樣。”我與他一道兒起了身,正趕上淩狐狸推門而入。
他緊皺著眉,道出了一句:“小草……你姐來了。”
“……姐?”
“恩……”他將門大敞開來。
我終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唉……今日是別想睡覺了。”
“喔對了,”停下腳步對淩狐狸一笑,道:“安子的爹和弟弟在郊外的破廟裏,你去帶些人把老人家和小娃娃接回來。就安置在我院子後麵的廂房。咳咳,那個……多謝!”
淩狐狸無奈地攤手,又聳了聳肩。我對他這麼痛快就應下了,有些疑惑。但此時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朝著許安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我那傳說中的……“姐姐”。
長身玉立,墨色的眉筆直,一雙眼角上挑的杏眸。天庭寬圓,飽滿。
直挺的鼻梁。
……那人俊逸的麵龐灼灼生輝,嘴角淡淡地噙著笑。
身上著得乃是一件青蔥色的長衫,除此再無一物。
發用錦緞高高束起,轉過頭來。鍛上的白玉上轉了一圈光暈。
我霎時間愣在原地,視線中是陸青山麵色難測的臉。
卻未待我出聲,那人便極其風雅一笑,沉聲道:“終於見麵了。小草。”
一時間,頭頂像是一道有雷電打響。
張了唇訥訥地出聲,道:“姐……?”
陸青山無奈地按了按額角,沉聲道:“如今……你該喚他兄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