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在何處可以取飯,何處洗衣裳。何處領月例,何處點名簽到。並著拿下人的衣服的地方兒,還有些基本的處所。都一一給我們說明白了,他們二人才抱拳離開。
我這才打量起來這屋子裏的陳設。跟前兒的是外堂,還是比較寬敞的。四角分別擺了高腳的紅木桌,各桌又擺了四瓶迎春花兒。正中又一圓桌。堂中又有幾棧鏤空雕花的寬背坐椅。
外堂左側通著內室,我與初夏往裏走。
這丫頭瞪著一雙眼睛,自剛才起就一直嘖嘖聲不斷。此時隻見那內室一張被青蘿色紗幔半遮半掩的紅木床。又有一方四周鏤空木欄的矮榻。並著一套紅木圓桌圓椅。床腳有一方大木櫃。我瞧著時辰到了。便吩咐了初夏先去找花嬤嬤。我也去做自己該做的活計。
至於那些衣裳行李的,等閑下來的時候兒再收拾。
初夏應了,便自己先去找那花嬤嬤。我淨了淨心,仔細將房門鎖好。便朝著陸青山的別院走去。
這雋蔚王府實在是大得讓人眼暈……好在此處離最後一排廂房也不太遠。
這樣想著,卻也走了有半柱香的時辰。太陽探頭兒的時候,我見淩狐狸背靠在別院門口的圍牆上假寐。便作勢輕咳了兩聲。遂便見他聞聲掙開雙眸,笑著朝我迎了過來。
眉宇間卻是掩蓋不住的疲倦與悲傷。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別太難過。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他又苦笑著點點頭,道:“你去罷。青山早起不習慣用早飯……你且先去瞧瞧他什麼情況。難為你了……”
我靜靜彎了彎嘴角,搖了搖頭,緩緩道:“別這麼說。你們都是對我有恩的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多謝你了小草。我還有些事,便先走一步了。”淩狐狸與我道過別便獨自離開了。
我又定了定心神,默默誦了一遍心經。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房前,推門而入。
“咳咳咳……”那熟悉的悶咳,伴著陳舊的藥氣。不由得輕歎一聲。繞過隔開內室的屏風。
陸青山臥在床上背對著我,喑啞著聲音道:“同霖……咳咳,現在不用你伺候,咳咳……你且去藥房把藥給我煎好端過來便好了……咳咳……”
我終於淡然開口,回道:“是。王爺。”遂見他聞得我的聲音後,身軀卻莫名一震。徑自起了身,略顯慌忙地扭過來看我。
“咳咳咳……怎麼!怎麼會是…咳咳…咳咳咳咳……”話還未說全,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抬起骨節分明的右手撫住喉嚨,左手緊緊抓住床沿。
我急忙走上前去,不急不緩地拍撫著他的後背為他順氣。隨後便見他吃力地抬起手來,又作勢要拂開我。
於是笑著做了一個極其勇敢的決定。
當下按住陸青山抬起的手臂,柔聲道:“王爺可莫要再說什麼不許碰你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