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傷痂(2 / 2)

明月將信將疑地將指探上毛烈的脈搏,見果然如他所說,雖說肺腑受了些震蕩,他又及時將那口血吐了出來,並沒有憋出嚴重的內傷,這才放了心。隻是心頭仍舊的懊悔刺痛。明月伏進毛烈的懷裏,聽著他微顫的心跳,顫然說道:“毛烈……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做那種事了好嗎?我怕你一對我做那種事,我就會想起那個孩子……就會失控……我可以留在你身邊,可是我們……不要再做那種事了,好嗎?”

那種事,毛烈自然知道明月所指的是什麼,心頭一痛,險險一口氣憋不回來。他胸膛顫抖著,憋著許久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你不用怕,我們慢慢來……總會好的……”

“不行!你得答應我!”明月堅持著,“你若是做不到,我們就分開!”

她是說到做得到的,這一點毛烈深信不疑,心中再怎麼不願意,也隻得事從權宜:“好……你不願意我們就不做……隻要你肯留在我身邊就好……別的,我們以後再說……”

以後……明月微有些怔然。在此之前,明月從來沒有想過她和毛烈的以後。在她看來,如同毛烈這樣一個在海麵上鋌而走險,不為國家所容的盜寇原本就沒有以後,若一定要說有,也不過是慘死收場。

然而此時此刻,明月卻不由自主地開始設想著她與毛烈的以後——招安成功,她的父親和毛烈都不再是人人喊打喊殺的倭寇,而是名正言順的商人,汝成可以恢複自由,去做他想做的事,而自己也不再是一個“倭寇孽種”……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一切的重負,再也無所顧忌,去追尋自己的真心?

可是,即便有著真心又如何?那些痛徹心扉的傷,終究在心頭結成一個無法愈合的痂,隻要觸及就會鮮血淋漓,怎麼也好不了……

院子外麵,穩約傳來藤原蘭姬和劉榮的說話聲,明月依稀聽明白是藤原蘭姬來找毛烈,卻被劉榮給攔在了院子外麵。

明月抹幹了臉了殘餘的淚水,從毛烈懷中起來,低了頭說:“她在找你,你快去吧。”

她臉上隱隱地失落讓毛烈唇角牽出上揚的弧度。毛烈伸手捉住欲起身下床的明月,目光晶亮地看著她,臉上有著揶揄的笑意:“你還在把我往她那裏推?我和她在一起,你難道就不難過?”

明月低著眉眼不去看毛烈:“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不強求……是自己的推也推不掉,不是自己的留也留不住……”一幅淡然無所謂的樣子。

毛烈聞言有些氣滯,不由得恨恨地盯著她道:“可我卻相信事在人為,付出努力了總會有回報——可若是什麼都不在乎,不努力,本是你的東西也未必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