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麵對雖然痛苦,她卻還是要去麵對。
船樓中守衛的武士對明月的到來一律都是冷著臉視而不見,她一路無阻地從船廳找到書房,又找到毛烈的房間,才找到毛烈。
此時的毛烈竟然****著上身,正一圈一圈地往自己身上纏著繃帶,明月見到這一幕不禁一愣,地上散落的帶血的繃帶令她忘記了他現在正衣衫不整,急步走到他跟前,看到他胸前剛剛才纏繞上去的繃帶就已經被血濕透。
“你……這是怎麼了……”她顫抖著聲音問他。她看見那浸血的位置離著心髒的位置僅僅隻有一兩寸,忽然沒來由地感到害怕,她抬起自己的手,見到手上不知何時染上的血,竟顫抖著不知如何是好。
毛烈不語,隻是用力地纏著繃帶,用力地纏繞,目光卻不知看向了何處,渾然不知因自己的粗魯而使傷口血湧更甚。
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不斷浸出的血讓明月突然間發了怒,劈手從毛烈手中奪下繃帶,怒聲道:“你想勒死自己?”
毛烈仍舊不作聲。
明月將繃帶拆開,隻見他左胸前一道長達四寸的刀傷傷口外翻,最深處竟達一寸,好在他身體強健,否則隻怕這一刀是要陷進胸骨裏了。
“這樣深這樣長的傷。就胡亂纏上就行了嗎?”明月怒道,“你不是挺會照顧人的嗎?怎麼落到自己身上就胡亂來了?”
她直覺得這人怎就如此可恨,如此叫人切齒,卻又總覺得虧欠了他。
她環視了一眼房間,在桌上發現了一壺沒有喝完的酒,於是拿了過來,道:“忍著些……”便將那酒倒在了毛烈的傷口上。
毛烈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卻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她。她便從懷中掏出個小盒,從出麵取出一種極奇特的針線,用酒浸過後,竟如同縫補衣裳一樣在毛烈翻開的傷口上穿針走線,很快將翻裂的傷口縫合。
這一番動作,毛烈已是痛得滿頭冷汗,卻仍是慘白著臉不曾哼出一聲,明月見他這模樣,禁不住手腳發抖,卻仍舊咬著牙一針針地將他傷口縫合。
最後,她才在縫合的傷口表麵塗上了金創藥。
“怎麼會弄成這樣?”明月低著頭,雙手環過毛烈的腋下,一邊給他纏上繃帶,一邊在他胸前低低地說,“這是新傷,不會是俞大猷傷的,難道是龍造寺的人?”
毛烈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在他胸前忙來忙去,直到她給他包紮完畢,才輕輕地歎了口氣,問:“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嫁給戚大哥了嗎?他怎會讓你跑到平戶來?”
“戚大哥”三字叫明月臉色一白,心頭便是一陣絞痛抽搐,咬著唇垂了頭不說話。
“怎麼了?他欺負你了?還是他老婆欺負你了?”毛烈的聲音提高了許多,聲音裏充滿了憤怒,“他不是說要一輩子對你好嗎?這才幾天?”
他這話叫明月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響,震驚地抬頭看他:“你……你怎麼知道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