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願意,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明月噌地站起身,掩麵朝外跑去。
她還有臉嗎?
她是如此可恥!
可恥到為達目的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去交換……
毛烈的動作比她更快,一個箭步封住了她的去路,使得來不及停步的她一頭撞進他懷裏。
“我替你殺掉四助四郎!我替你殺掉他……”毛烈扶住她幾欲跌倒的身體,仰天長長地吸氣,“這場賠本的買賣,我做了!”
“你可想清楚了?”明月咬唇。
“我想得很清楚。”
“那你準備怎麼殺他?”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又怎麼殺他?”明月甩開毛烈,隻覺得眼前一片黑霧彌漫,虛脫的身子亦是搖搖欲墜,“你不要敷衍我……”
毛烈忙又扶了她,苦笑道:“葉女俠,我剛剛才受到一場驚嚇,腦子裏亂得很,你讓我想想再說行嗎?四助四郎不是個普通的小角色,眼下他手下人數多於我,就算我有把握殺他,但我卻沒把握能全身而退,你容我想個萬全之策。”
他的手臂強勁有力,使得明月搖搖欲墜的身子在虛脫中尋到了支撐,他的話也使得她在黑霧裏看到一絲光亮。她由著他將她半摟半靠在他的胸前,睜大了眼睛看他:“你莫要騙我。”
毛烈亦看著她道:“你既然向我開了口,便要信我。”
“好,我信你……”明月緩緩闔了眼,仿似呢喃一般輕語,“我信你……”身子卻一點點地往下墜,漸漸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已是在客艙的軟榻上。
剛一睜眼,明月便看見了毛烈。
他似一直守在她床邊,見她醒來,方才還劍眉緊蹙的臉上便露出了明朗的笑意:“我讓人熬了些補氣血的粥,現在冷熱正好。”說著他便扶了她坐起,自己也坐到她身邊,端過一碗淡紅的血燕粥,勺了一瓢伸到她嘴邊,竟是要喂她。
“我自己來……”他做得自然,明月卻覺得窘迫,一時忘了自己受傷的是肩胛,忙伸了手去接碗,左臂剛一抬舉便痛得險些昏了過去。
“這不是逞強的時候。”毛烈不由得蹙了眉,將勺子湊得離她唇更近,“不想殘廢就乖乖張嘴。”
明月無奈,隻得張嘴讓他喂食,一張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如紙的臉卻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毛烈顯然是沒有這般服侍過人的,雖是盡量的小心認真了,卻仍顯得笨手笨腳,不時都有粥液滴落在自己和明月的身上,滴在自己身上時他倒也不在意,可每每滴落在明月身上時,他又手忙腳亂地去擦拭,好不容易一碗粥喂完,明月已是滿臉滿身都是粥滴,狼狽不堪了。
偏偏他又是好心,明月也發作不得,隻是當他略帶了些薄繭的手指替她擦拭著唇邊、下頜上的粥液時,臉便如同被火燒一般滾燙。
吃了些東西,因失血過多造成的虛脫昏厥感已是好了不少,明月便記掛起自己的傷勢來。
昨晚她是太過虛弱,早起時又惦記著四助四郎的事,都不曾好好看下自己的傷情,如今與毛烈達成了共識,有了他的承諾,她這才有了料理自己傷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