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婧告別後，我直接打車去了A市一中，周末，學校裏什麼人也沒有，我看著自己的鞋子，繞著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我想起了很多事，同許諾的，同安世的，同張婧的。那是我最還害怕的事是長跑，每次體育考試都是最痛苦的。但是，張婧會跑在我前麵兩三米處，讓我一直跟著她的速度，安世會在終點等著我，想著他在終點，我也有了動力，許諾總會吐槽和嫌棄我，但我知道，那背後，是許諾對我滿滿的寵愛。那個時候，我們會在周末約好四個人去圖書館，那時候，我們打打鬧鬧。如今，卻都是不一樣了。
西邊的天空被染上血紅色，淩亂的晚霞遍布在整個天空，我屈膝坐在草地上，靜靜地看著太陽一寸寸得消失，回憶著曾經的一切，不論是傷悲或是歡笑。某個時間，我覺得自己就要陷入那樣的血紅中了，但是，在我將要迷失的時候，理智總能將我拉回來。
我打車去學校實驗室，教授還在那裏，我沒有像往常一樣上去詢問，而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教授行雲流水的動作。教授似乎看出了我的失神，“怎麼了？栩栩。”
“沒什麼，隻是最近有些困惑。”
李教授放下手裏的試管，坐在我的身邊，“讓我猜，是情感問題？”
我驚訝地看下李教授，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你怎麼知道？”
“讓你們年輕人困惑的，不過是前途和感情，前途於你不是問題，自然是感情。”
“教授您沒有在感情上困惑過嗎？”
李教授像是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還是慢悠悠地說道，“人都是想追求美好的，我大學時光，包括後來考研讀博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也曾經短暫在一起過，但是她最終依照家裏的安排結婚了，她走的時候說，‘最愛的人不一定在一起’，你師母和我是同學，也是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但我一直認為我是把她當做妹妹的，最痛苦的那段時間，她一直陪著我，在我沒有忘記那個人的時候，我便和你師母在一起了。再後來，我覺得這對你師母不公平，便提出了分手。你師母求了我好久，從認識她開始到那時三十年，我都沒見過她那樣。”
“那，後來呢？”
“那個晚上我想了很多，我想我還是愛她的。在我決定之時，卻接到了電話，你師母發生了實驗室事故，走了。”李教授講到這時，話語裏已經有了幾分哽咽。
“教授······”
“我那時就決定終生不娶。到現在，糟老頭一個了，對很多事情都開始看開了，唯獨對你師母，悔憾終生。”
“師母知道您這樣愛他，一定也很開心。”
“隻可惜，陰陽兩隔。栩栩啊，你是我的得意門生，感情上，我隻能說一句，不要錯過，有些人啊，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我看著李教授臉上表露出的痛苦，不難想象，這麼多年來，每次一想起師母，他會有多麼傷痛，“我愛一個人很久，我們在一起過，但是他出國了。還有另一個人，從小陪伴我，最難過的時間也是他陪伴我的，但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喜歡他，這個陪在我身邊的人。現在，出國的人回來了。沒有任何人逼迫我做任何選擇，但是我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