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如兒輕輕搖搖頭,“是小女子一時眼花,錯將公子看成昔日友人,今天多有打擾,還請見諒,時候已晚,我們先告辭了。”罷了,罷了,既然她在他眼中還無印象,那還強求些什麼呢?重述往日塵封的恩情?那不是她習如兒的風格,說不定說出來反而讓他貽笑大方,顯得小家子氣。如今,回想她的癡、她的情、她的狂,在在都讓她覺得可笑,她戀了多年的人,時時放在心上的人,卻早已不記得她的存在,那她這些年的癡想又有何意義,然而為見到他所湧起的激動、緊張、雀躍的心情,也始終是她一個人唱的獨角戲。看清了這些,她該死心了,該醒悟了,就當這一切是鏡花水月,夢醒了總要麵對事實。而現在看到他安好,也知足了。
習如兒留戀的看了一眼黑令棠的,對著站在麵前的習圓圓說:“圓圓,我們走。”說著就要拉著習圓圓走出前堂。
“等等!”黑令棠突然出聲。“姑娘,我們確實沒有見過嗎?”黑令棠有著驚人的記憶力,雖然眼前的小臉被眼淚弄花,但那精致的輪廓與記憶中的某一張稚嫩的小臉重合。
黑令棠的話讓習如兒產生一絲希望,但又很快的被壓下,她咬著牙搖搖頭,剛剛她已經決定要放下了,心圍著他轉了好幾年,已經累了。
“我們走吧。”繼續拉著習圓圓走出前堂,黑令棠未在阻攔,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習如兒離去的背影好久好久,這個謎樣的女人到底是誰?
一直把習如兒拉出宅邸的習圓圓,出了宅子才開始哇哇大叫的吵著:“如兒姐,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他到底是誰?快告訴我!”
習如兒被習圓圓吵得差點沒拿一團布堵住習圓圓喋喋不休的嘴。“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對啊,即使進了宅子,見到了他,也還不知道他的名和姓,驀然,她又輕笑一聲,笑自己為一個不知姓名也把她忘記的男人輾轉難眠好多年,甚至還逃離了父親安排的親事,這個男人真是好能耐,從碰上他時,她的生活就被他攪得一團亂。
“不可能,他跟如兒姐畫卷上的男人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如兒姐不可能不知道他!”習圓圓不服氣的辯駁。
“畫上的東西做不了實,人有相似,隻是碰巧。”習如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在乎,說的雲淡風輕。
但習圓圓卻未被瞞過,“如兒姐,你的畫技一級棒,畫出的東西都是活靈活現,畫得花連蝴蝶都能騙過,何況那個男人還畫的那麼傳神,我不可能看錯的。”
習如兒被習圓圓的話堵得說不出來,隻能閉上開合的紅豔唇瓣,拉著習圓圓往丞相府的方向走。
習圓圓還是不服氣的一路鬼叫著:“如兒姐,你還沒說我說的對不對,你見過那個男人對嗎?他跟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記恨他?你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習如兒還是充耳不聞的拉著習圓圓走。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習圓圓說,她對他沒有仇,有的隻是一片深情。
習圓圓又接著說:“如兒姐,我們一定跟唐允兒上輩子結仇,才會總是對上,她像是偏來針對你,表哥被他奪去就算了,連她的奸夫也欺負你。”
習如兒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你說誰是唐允兒的奸夫?”
“就是剛剛那個陰氣男人啊!”習圓圓撇撇嘴。“不久前,我看到唐允兒從那裏出來,那個男人還出來送她,最後還親了她的額頭!”真不要臉!都有表哥了,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偷人,她一定要去表哥麵前好好告一狀。
雖然不相信圓圓口中“奸夫”的說辭,但習如兒相信,若不是有情,那個男人不會對唐允兒做到如此地步。原來啊,他的心底早就被人進駐,哪裏還會記得別的女人?現在,她真的該死心了,可是動情容易,死心卻不易,要忘掉這個在她心裏住了八年的男人,真的著實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