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後院。
鍾楚兢站在北廂房的窗戶內,看著窗外院中簌簌飄落的葉,眼神迷離。
如今,李紹然不願回府,李太爺臥病在床,李府上下就像是被一層濃鬱的陰影籠罩。為什麼會這樣?鍾楚兢的心中有自己的答案。
老爺說的沒錯,戲子無情。最不該沾惹的,就是她了。
“副官,副官,不好了!”有手下人從院中跑過,急急忙忙推開房門進來。
“什麼事?”鍾楚兢歎了口氣,問道。
“繼徐氏銀樓的少爺被綁架之後,商會裏的有錢人家就都遭到了綁架。如今,商會裏都鬧得沸沸揚揚了。說是……”手下人說著說著卻不敢再說下去了。
“說什麼?”鍾楚兢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可還是問了出來。
“商會裏……商會裏現在頗有微詞,全都是針對的司令。說是此事是由司令一手策劃,一邊綁架一邊幫忙。”手下人答道。
“此事……”鍾楚兢皺緊了眉頭,緩緩說道。“如今嚴重到什麼程度了?”
“遭到綁架的人家都損失不輕。像徐老板那樣請了司令幫忙的,就損失了錢財。不曾請求司令幫忙的人家,被綁架的少爺小姐就吃了不少苦頭,不是被打得慘不忍睹就是斷了幾根手指頭。商會現在已經怨聲四起,隻是還沒有個敢領頭的,所以還不曾鬧上門來。但是,衛城裏都已將此事傳開了。”
鍾楚兢臉上顯出擔憂和憤怨。“我就知道司令不會就此收手,這下麻煩了。”
手下人侍立在旁邊,問道:“副官,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鍾楚兢糾起眉頭。他怎麼知道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副官,司令不在,是否需要讓老爺來定奪?”手下人建議道。
“不行!”鍾楚兢立刻反對。“老爺如今正病著呢,這不是雪上加霜嗎。要是把老爺氣出個好歹來,我們萬死也不能謝罪的。”
“是,屬下明白了。”手下人忙答應。
鍾楚兢閉上眼睛,暴露出疲憊。“這事我來想辦法,你先下去吧。”
“是。”
“誒,對了。”鍾楚兢又說。“那個煥顏齋還是不能放鬆,得找人監視著。前幾天搜不到什麼,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什麼。”
“是,屬下知道了。”手下人答應一聲,這才下去。
鍾楚兢睜開眼睛,依舊清明。看著窗外還在飄落著的葉子,像是誰連綿不斷的愁緒。
“小兢。”
鍾楚兢回過神來,正看到院子裏大樹下站著的王貴。
“貴叔。”鍾楚兢喊了一聲,然後從房間走出到院子裏。
“去偏廳一趟吧,有人等你。”王貴眯縫著眼,層層疊疊的皺紋堆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誰?”鍾楚兢簡潔地問道。
“老爺最近身體不好,廚房裏熬藥煮飯的人手不夠了,我前幾日就張羅著給府裏的廚房再找幾個幫忙的。”王貴笑著說道。
鍾楚兢看著王貴,仍舊一臉疑惑。
“人老了,說話也絮叨,你別嫌我煩。”王貴和藹地笑著,似乎更加老了幾十歲。
“沒有,貴叔你慢慢說。”鍾楚兢倒也平靜。
王貴點點頭,接著說道:“前兩天我看中了兩個,覺得都還不錯,就留下了。可今兒一大早又來了一個,手腳麻利,看著也機靈。隻是人都已經找好了,我就沒打算留下後來的這個。沒想到那姑娘卻急了,說是你的未婚妻,專門為你來的,求我一定要把她留下。”
聽到這裏,鍾楚兢已是睜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我的未婚妻?”
王貴笑著點點頭。“小兢啊,既然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好的姑娘,怎麼也沒聽你提過啊?你們要是真的要在一起,怎麼也要知會老爺一聲不是。你雖然不是老爺的兒子,可老爺也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爹從前就是老爺身邊最得力的人。你的婚姻大事當然還是得老爺做主操辦……”
“貴叔,貴叔,等等。”鍾楚兢無奈地打斷麵前這個絮絮叨叨的老人。“我根本沒有什麼未婚妻。”
“啊?可那姑娘明明說了,她是你鍾楚兢的未婚妻啊。不然怎麼可能專門找到這裏來?”王貴訝異。
“我現在也不知道。”鍾楚兢說道。“但楚兢確實沒什麼未婚妻。”
“這……”王貴皺了皺眉。“人還在偏廳等著呢,你這就去看看吧,見了麵不就知道了。”
鍾楚兢隻好點頭答應。心中卻早已疑竇叢生。他壓根兒就不懂女人,對女人也不感興趣,接觸最多的人就是李紹然和軍營裏的兵士們。而非要說的話,那他接觸最多的女人目前就要數蘇韻致了。但這個姑娘會是誰?為什麼她會說是他鍾楚兢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