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點點頭。“我家那個臭小子和他媳婦不爭氣,成親多年也沒給老頭子我生個孫子。去年,老頭子我放了個河燈祈願,那河燈流入了那片水域。如今,家中兒媳已有身孕五個月了。”
黑子眼中一亮,蘇韻致則是低頭沉思。
老人又忙著招呼其他客人,黑子就拉著蘇韻致到一邊寫。
黑子歡喜地將心願寫在紙上,抬起頭來卻發現蘇韻致呆呆地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黑子用手在蘇韻致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快寫啊。”
蘇韻致回過神來,卻是放下了筆。“算了,我不寫了。”
“買都買了,你就寫吧,說不定真的實現了呢。寫吧寫吧……”黑子催促。
蘇韻致呆了呆,重新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寫完折好,和黑子一樣放入自己的河燈裏。
“怎麼這麼快?你寫什麼了?”黑子好奇地問。
蘇韻致的眼睛眯了眯,清冷的聲音自口中出:“你不是想讓我實現願望嗎?說出來不就不靈了。”
“也是也是。”黑子“嘿嘿”一笑。
拿著各自的河燈,他們走到河岸邊尋了個人少的地方。黑子望了望,河水之上盡是漂的河燈,再向遠望,果然瞧見河水另一邊有一處突出的單獨水域,而那水域與衛城河主流交接的地方僅有碗口大小,但水區裏確實已有了五六盞蓮狀河燈。黑子低聲嘟噥:“那麼窄的水道,怎麼進的去?”
突然,一個河燈順水流進那水域之中,某處岸邊立時傳來一陣欣喜的呼聲,還有道賀的聲音。黑子的眼睛重新亮起來。
“還放不放了?”蘇韻致淡淡問道。
“放!當然要放了!”黑子道。
蘇韻致緩緩蹲下身子,將手中的鵝黃河燈放入水中。
黑子也忙蹲下,放燈入水,還長臂一伸推了一把,他的大紅河燈便追著前麵蘇韻致的鵝黃河燈而去。
河水緩緩,送這兩盞河燈和無數其它的河燈遠去。
蘇韻致愣愣地看著滿河光亮,絢爛奪目,晃花了她的眼睛,恍惚了她的心。
直到旁側有人驚呼,蘇韻致才回過神來。隻見一盞鵝黃河燈順水流入了那單獨的水域,跟著的大紅河燈也一起流了進去,可不就是她和黑子的那兩盞嗎。蘇韻致的心微微一顫。
人群中的驚喜聲才落,驚嚇與遺憾聲又起。原來,不知怎麼回事,一陣風起,剛入了單獨水區的鵝黃河燈竟然又從那狹窄河道順水流了出去。
“真是奇事,衛城這許多年的祭河日還沒出現過這樣的事呢!”旁邊已有許多衛城人驚歎。
黑子也是驚訝,但還是盡量把姿態放的輕鬆。“不就是放個河燈嘛,沒進去也不代表願望實現不了嘛。是吧,韻致?”轉頭去看蘇韻致,可身邊哪還有人在,早已是空空如也。
“韻致!韻致!……”黑子連忙撥開後麵的人追了出去。
衛城河中,一隻鵝黃河燈和許多河燈一樣,隨水漂流,再無目的地。
突然,某個岸邊有人蹲身一撈,他手中便多了一盞鵝黃河燈,黃色的光映得他灰白的長襖也泛著淡淡的黃。他白皙的手指將河燈中折好的紙拈了出來,打開之後,紙上隻有一個字——李。
他的眉頭微蹙,顯然是不解其意。又呆看了半晌,他才將河燈複原又放回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