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兩個寶貝女兒的肩膀,父親示意大家都來了,趕緊進屋說話吧。餘小躲和餘天愛抹了抹小臉蛋兒,跟著大家進了院子。剩下的場麵都是親人對父親的噓寒問暖和關心,餘小躲和餘天愛就乖乖的在一旁聽著,也不插話。
臨近中午時分,小姑姑提議她來請客去飯店吃飯,算是給爸爸接風洗禮。為了爸爸出來的這一天,她也翹首企盼了很久很久。母親不同意,說是怎麼樣也不該小姑姑來做東,小姑姑看到眾人睽睽,也不便與母親爭奪,於是依了母親。倒是傍晚臨別時,小姑姑偷偷塞給了母親一些錢,說是當作日後父親生意上的周轉。母親執拗不過,也就收下了。
夜晚很快來臨,送走了眾親朋好友,偌大的院子裏就隻剩下爺爺奶奶和父親母親。當然還有餘小躲三兄妹。爺爺畢竟是長輩,看著眾人遠去,他一語不發的回到了爸媽的臥室裏,也就是最東邊的那間房子。
矮矮的四方桌子旁,大家都落座後,母親忙著給爺爺奶奶各添置了一杯茶葉水,爺爺也不喝,歎了口氣後,開始說話了。“兒啊,爹一把年紀了,再也經不起一點兒的風吹草動,尤其是子女孫兒輩再出什麼問題。”
父親的頭壓的很低,卻不停的點著:“是的,是的!爹,你說的我都知道。”母親也在父親的後麵附和著點頭稱是。
爺爺看到還算乖順的爸媽,又繼續說教道:“吃一塹長一智,這次的事情,就當是買了個經驗,以後再遇到事情,可得小心點兒。”
父親和母親還是不停的點著頭,不語。
這時,爺爺看了奶奶一眼,奶奶明白的從妮子大褂的裏子(衣服的裏麵,貼身的地方。)上揪下一個縫好的小布包,然後遞給了爺爺。
爺爺拿著小布包,放到了四方桌上,靠近爸爸的麵前。又開口說道:“這是我和你娘賣了糧食和攢下來的一些錢,知道你這次出事花了不少錢,所以這些是拿給你翻本用的。”
母親一見爺爺奶奶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了,急忙神手去拿小布包還給奶奶,奶奶死活不肯接,嘴裏不停的說道:“拿著吧,拿著吧!你爹給你們,你們就拿著。”
母親不再爭執,而是將小布包遞給了父親。父親雙手捧著奶奶用舊衣服裁剪的小布包,把臉埋了進去,不久,就看到父親的肩膀在上下抖動著。爺爺起身拍了拍正在抽噎的父親,意味深長的歎了一聲,說:“兒啊,你要好自為之啊。”然後跟奶奶示意了一下,兩人雙雙出門。
餘小躲三兄妹和母親將爺爺奶奶送出大門,直到爺爺的二八單車和後座的奶奶消失在視線裏,母子四人這才折身返回屋去。
父親的臉還埋在手心裏的小布包上,母親此時更是像睡醒了一樣,坐到父親的旁邊,抱著父親就是嚎啕大哭,餘小躲也再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跟著母親一起“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哥哥倚在門邊看到這一幕,也為之動容。姐姐餘天愛更不用說,從頭到尾真的是哭了一整天了,直到這一刻還在抽噎著呢。
半晌,餘小躲抬起頭,看到全家一起哭的場景,再加上了無生煙空洞無幾的大瓦房,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念書,考上大學,混出一番讓爸媽有麵子的事情來。”
可是,現實真的就如餘小躲想象的那樣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