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斑駁老舊的公寓樓裏,房子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裝修尚可,門框和牆壁下方的四周都是用透明的乳膠漆蓋著黃色的原木包著的,看來這裏是就他和兄弟們平時的相聚之地了吧!估計每個月的房租應該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可是他們哪裏來的錢去繳房租呢?
餘小躲站在客廳零星亂放的幾個小方凳之間,四下打量著房間裏的一切.她的身後是一張已經開始脫皮的老舊皮製沙發,沙發的腳邊有幾個已經空了的啤酒瓶,還有一個倒在了地上,滿地都是被踩扁的煙頭和已經掏空了的煙盒,如此的淩亂不堪,餘小躲聞不到一絲有女人來過的痕跡.房間的南麵是一個伸出去的陽台,下麵的水泥圍牆上站著深藍色玻璃的鋁合金窗戶,陽台上整整齊齊擺滿了各種黑的白的運動鞋.最左邊的那扇窗戶上還有一塊已經脫落的紗窗,整個紗窗孤獨的吊著,似是被拋棄了一般.
在餘小躲站著的對麵是一台電視櫃,電視櫃上是一台熊貓牌電視機,電視機沒有打開,是黑屏的.在電視機下麵就是一台步步高VCD和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公放,電視機的兩邊立著兩個半大個人高的音響.裏麵正在放著蠟筆小新<Whatisdancing>的DJ慢搖.那是餘小躲第一次聽慢搖,節奏輕快又搞笑,"那個童聲真好玩兒"餘小躲想.
隨著眼光的移動,餘小躲看到電視櫃的旁邊就是這個客廳的房門,明明剛剛就是從這裏進來的,餘小躲這個笨蛋難道忘了嗎?難不成腦子真被萬明珠給打成腦震蕩啦?
接著餘小躲的餘光落到了門框邊站著的人身上.武耀祖靠在門框上歪著頭,兩隻**叉站立,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個袋子,是那種藥房專用的白色塑料袋,看樣子是有人經常受傷,所以這裏才會備有簡單的處理傷口的藥品嗎?
兩個人都那麼怔怔的站在原地,武耀祖卻先說話了:"別看了,反正又不要你在這兒住下!快坐下吧,我給你的傷口消消毒!"說著就往餘小躲這邊走了過來.
剛走到美人兒的麵前,就見餘小躲迅速的一把搶過袋子說:"謝謝!不用!我自己來!"
"喲荷!這麼不給麵子啊!"武耀祖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說.
餘小躲看了他一眼不再接話,而是自顧自的往沙發上一坐,用腳勾住了近處的一個小方凳拉到自己麵前來,把裝著藥品的塑料袋子放在了小方凳了上麵.武耀祖幹脆也彎腰拿起一個小方凳放到了藥品的小方凳子的對麵,與餘小躲麵對麵的坐了下來.
餘小躲拿出醫用消毒水,擰開蓋子,拿著兩根棉花棒沾了沾消毒液,往手心抹去.她這才看清自己的手掌:模糊不清的傷口上布滿了血漬和沙石子,原本纖細而白嫩的手指也是滿滿的汙跡,整雙手看上去真的很髒很醜,這還是那雙整天拿著毛筆在宣紙上遊刃有餘的巧手嗎?簡直跟已經幹枯了的樹枝掉在地上後又被一夜風雨淋濕混著泥土了一樣,有什麼區別?
餘小躲小心翼翼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還嵌有沙石子傷口,還好那口子不是太深,慢慢挑出肉中的沙石子,接著又一遍又一遍的用消毒液清洗,直到清理幹淨的傷口上塗了紅藥水,餘小躲這才鬆了一口氣來:"還好,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是什麼大問題?!"
"你確定?!"
"你要不要去廁所照一下鏡子再決定啊?!"
武耀祖一連三個疑問加肯定的語氣同餘小躲說道.
餘小躲這才"哄"的一下想起來,臉!臉!!我的臉!!!!
洗手間的洗漱台前,餘小躲望著鏡子裏又紅又腫跟豬頭三似的的臉,還有嘴角已經凝結的血痂,不由得一陣難過,鼻子一酸,眼淚已經在眼裏打轉起來.剛剛是怎麼被打過來的,餘小躲已經忘記,確切的說是她不願意再回憶.雙手捂著臉,也顧及不得被眼淚蟄得生疼的小手,一邊哭,一邊擰開水龍頭的閥門去捧水洗臉,再也無法去正視鏡子裏的自己一眼.
眼淚也好,血漬也罷,至少冰涼的清水可以洗去淚水的傷心,減去臉上的疼痛,餘小躲一遍又一遍地往臉上抹著涼水,直到武耀祖輕輕的把白色的毛巾遞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