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想著,走了出去,在二樓的樓上往下一看,就看到吳蓮被一個錦衣男子抓著手調戲,那人身材比夏侯天較矮,但是更為結實,也是有三分好容貌的。
大概就是和夏侯天一起廝混的夏侯林了。
長妤走了下去,吳蓮一見她,喊了聲:“長妤。”
她的臉上猶自帶了淚痕,剛才在裏麵看見吳彥那種生不如死的樣子,她隻覺得滿腔的惡氣都從四肢百骸的散去,但是心底裏又有種濃重的悲哀湧上心頭,一路失魂落魄的進入明月樓,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麵,而正好遇上搜羅美人的夏侯林,自然就在不留神之下被抓住了。
那夏侯林正想嗬斥,但是一瞧竟然是剛才在下麵見到的那位,一瞬間眼睛大亮,然後鬆了吳蓮的手走上來。
長妤冷冷的吩咐一句:“周三,剛才他用哪隻手碰得吳小姐,你就廢了她的那隻手。”
夏侯林一愣,周三已經一抬手,“哢嚓”一聲,腕骨就斷了。
夏侯林痛得哎呀一聲,一邊冒冷汗一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當今五皇子……”
“掌嘴。”長妤冷冷的道。
周三一抬手,大掌一揮,“啪”的一聲,夏侯林的身子頓時就飛了出去。
在場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這可是五皇子啊!在明月樓呆的久了,誰不知道這位是個霸道蠻橫的主?
長妤冷眼看著他,淡淡的道:“你算什麼人,竟然敢冒充當朝皇子?誰不知道當今陛下在兩年前就下旨,要全民以禮,作為今上的愛子,自然以今上的旨意為先,一定會作為國之表率,又怎會像你這樣當堂調戲女人,無恥下流?你說,若是陛下知道,你該如何?”
長妤聲音朗朗,眼神過處讓人覺得壓力陡升,隻可遠觀。
夏侯天用自己的左手捂著自己腫脹的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現在能說自己就是夏侯林嗎?這不是在擺明了抽當朝皇帝的臉?他便是再狂妄這點腦子還是有的,頓時一口熱血悶在心底,吐又吐不出來,隻恨得咬牙切齒。
在場的人都沒見過這個少女,但是也不得不暗道一聲佩服!
他們誰不知道這是夏侯林啊,明月樓的常客,哪個不長眼的敢不讓道走,但是偏偏這少女折斷他的手,還扇了一巴掌,竟然說得讓人發作不得。
他們也隻好裝作不認識了。
長妤對著吳蓮道:“吳姐姐,我們走。”
說完衣襟一飄,在眾人的目光中邁向了外麵,像是一朵緩緩盛開的水仙花。
夏侯天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夏侯林捂著臉哀嚎道:“四哥。”
夏侯天桃花眼冷冷一瞥,然後道:“死得了嗎?”
夏侯林使勁得搖了搖頭。
夏侯天道:“死不了就好。不過,有點意思了。”
夏侯林不明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什麼意思?”
夏侯天笑笑,將手中的扇子往他的腦袋上一敲:“你這個腦子啊,明日我將一枝花給你送去。”
夏侯林頓時笑開了了,隻是笑的時候扯著臉皮,頓時痛得臉又扭曲了起來,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上了馬車,長妤用手挽起馬車的簾子,外麵的風吹進來,帶著不知道多遠處牡丹花的香氣。
吳蓮一下子跪在了長妤麵前:“謝謝你,長安縣主,我吳蓮做牛做馬,一定會報你恩德。”
長妤握住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不要為這點恩德去跪任何人。除了你自己,永遠不要讓任何人成為你的主宰,哪怕是死,也要掌控在自己手裏。”
吳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長妤將她拉到軟團上坐著,然後拿下馬車內掛著的披風,也替她披上了,道:“我要告訴你的事是,這隻是開始。所謂報仇,不過是為了讓那十六年的生命劃上一個點,並不意味著結束,而是意味著開始。如果你永遠沉浸在過去的苦痛裏,那麼將永遠走不出你的方圓三尺。這件事過後,你就徹徹底底的拋去過去,女人的世界,不僅僅有男人,他們算什麼東西,我們完全可以,做到他們想不到的事情。”
長妤的那雙眼睛明亮而清晰,吳蓮腦袋嗡嗡的,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後麵的一句話,對她而言簡直就是無與倫比的震撼。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
馬車徐徐的往前走去,一天明月,最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