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靠在搖椅上,拿了扇子一邊扇風一邊微微閉了眼睛,小草在旁邊道:“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長妤道:“怎麼了?”
小草道:“明兒可是牡丹花會呢,到處都是花海,美不勝收。”
長妤道:“人怪多的,鬧嚷嚷的。”
和長妤熟悉了之後,小草發現其實她家的小姐挺平和的,於是忍不住道:“那叫熱鬧。”
長妤笑笑,用扇子遮了頭頂的陽光,懶洋洋的道:“再說吧。”
晉城的牡丹花會辦得十分隆重,長妤本來也沒打算去,隻是吳蓮寄來了書信,約她在明月樓一見。
這剛好是第三天。
長妤收拾了一下,來到明月樓的雅間,就看見吳蓮已經立在那裏,帶著風帽,看見長妤進來了,迎了上去:“長妤。”
長妤的目光落到她的麵紗上,定定的看著她,冷靜的問道:“你的臉怎麼了?”
吳蓮的身子僵了一僵,過了好半晌,方才將自己的風帽揭起來。
吳蓮的左邊臉上,被鞭子抽出一個大大的痕跡,已經腫的不能看了,鞭痕的末梢剛好延伸到眼睛上,那一隻美麗的大眼睛幾乎都開始潰膿了。
長妤冷聲問道:“誰幹的?”
吳蓮頓了一下,道:“本來沒想到會讓你看到的,平常的時候那人是不會打臉的。”
長妤聽到“那個人”的時候眼神微微一凝,最後沉默的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在手中轉了轉,道:“你若自己都隻能隱忍,那麼我便是再幫你,也不過在幫一個無用的人。”
吳蓮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哥,吳彥。”
吳彥?這不是將軍府的大公子嗎?
吳蓮閉著眼,嘴角露出一絲自我厭棄的笑來:“長妤,這些事,我本來想,就算是爛在肚子裏,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但是有時候,傷口結了疤,有些東西隻會在這裏越來越爛,有時候我常常想著,我若是死了就好了。可是又有不甘心,憑什麼那些人活得輕輕鬆鬆,榮耀滿門,偏偏我這裏活得屈辱隱忍?”
長妤隻是安靜的看著她,聽著她將這段傷疤撕開,將裏麵腐爛的東西給她看。
“我並非吳家正統的嫡女,而是吳將軍強奸了北夷的女子所生,你可以仔細瞧瞧我的眼睛,並不是真正的黑色,帶著藍色。後來為了掩蓋這個汙點,所以陰差陽錯的,我成了大夫人的孩子。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要討好人,而小的時候,吳彥對我很好,讓我覺得,有哥哥的感覺應該是世界上最好的。直到,我十一歲那年他闖進了我的房間。那時候年紀還小,隻記得痛了,我告訴大夫人和爹爹,可是他們根本不相信,而我也徹底惹怒了吳彥。後來,他就成了我的噩夢,後來的那麼多年裏,我打過四次胎,因為這樣,我以後,都不可能再要孩子了。後來他娶了妻,便不能時常到我那裏去,但是每次,我隻要掙紮,身上就滿是傷痕。昨天晚上他又來了,我罵了他,然後,他控製不住就打在了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