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坐落於潮洲正中,是潮州群山的最高峰。北方六十裏處是永濟山脈,再往北一百二十裏處便是正道瞻諸派。
孤城派位於孤峰峰頂下十五丈的一個山體平台之上。正南有一個正殿,名曰“滄瀾殿”。後方是弟子房以及廚房倉庫等院落,其最後方的院落與孤峰山體相連,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常年無人問津。孤城派的東北角有一座高閣,名曰“藏劍閣”。西北後院有一口枯井,四周雜草叢生,荒廢已久。
孤城派成派已久,昔日鼎盛時期,一度為正道門派的領袖,其門規苛責,門下弟子更無半分桀驁,因此為天下人所敬仰。然而世事滄桑多變,猶如白雲蒼狗,也不知什麼原因,孤峰日漸衰落。以至於如今人丁不興,現任掌門林展手下弟子不過四人,其中還包括了林天問。生活上完全靠這幾個人自給自足,沒有雜役仆人,現如今提起孤城派,倒更像是一個尋常家庭而已。
林天問和溫晴做賊心虛,躡手躡腳的來到“滄瀾殿”的門口向裏麵張望。
卻見林展、薑璿、張純陽和鍾離鑠已經圍繞著餐桌坐好,桌子上仍舊是五菜一湯,米粥湯飯,與往常並無異同。
“在門外瞧什麼?還不快進來吃飯?”林展坐在正北位置,平淡地說道。
林天問和溫晴聞言,便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向殿內走去。
隻見這滄瀾殿擺設十分簡樸,並無珍寶奇石等裝飾,但卻格外簡明幹淨,北麵的牆上有一幅壁畫,由於年代久遠,有些地方的顏色已經消退,但還是能夠看出畫中景物:畫中乃是一個男子的背影,隻見他身著黑衣,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鬥篷上繡著兩個金色的大字“孤峰”!他負手執劍,頭帶衣袖和著山風獵獵而動。他身姿挺拔立於高峰之上,麵對著群山雲海若有所思,而在他四周青煙繚繞,清光暗流,飄飄然,恍若劍仙!
壁畫上方懸有一塊匾額,寫著“劍氣滄瀾”四個大字,筆勢雄勁有力,猶若刀裁。
林天問和溫晴訕訕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時還不斷的打量著林展的臉色,生怕林展發現了他們溜下山玩耍而怪罪。
“人齊了,都別愣著了,快吃飯吧!”薑璿含笑說道。
聽到師娘發話,張純陽和鍾離鑠也都紛紛動起筷子來。
林天問和溫晴也都同時鬆了一口氣,吃起飯來。
“今日流光派靈衝宮的李懷仁宮主來過,明日陽兒和鑠兒代我去一趟瞻諸派,將這封書信親自送到瞻諸派掌門馬金傑手中,此番前去,路上小心。”說著,林展從懷中取出一封米黃色的信封交給了張純陽,張純陽雙手接過信封,點頭稱是。他們早就習以為常,平日裏林展出於某種原因從不下山,是以孤峰上的一切生活用品都是張純陽和鍾離鑠二人下山置辦的。
張純陽是林展的大弟子,年紀十七,比林天問大七歲,麵容剛正,身材魁梧,為人忠厚老實心地善良;鍾離鑠是二弟子,年紀十五,劍眉星目,十分俊朗,性格冰冷如霜,惜語如金。
林天問好奇心起,全然忘記了自己私自下山的過錯,忙問道:“爹,又是流光派又是瞻諸派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展斜了他一眼,冷淡道:“不關你的事,吃飯。”
林天問其實並不關心事情本身,而是聽到張純陽和鍾離鑠兩位師兄能夠名正言順的下山,心中奇癢無比,也相隨他們一起下山遊玩。於是說道:“我也想和師兄們一起去……”
“不行!”林展斬釘截鐵道。
“為什麼?!”林天問不甘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別說了,吃飯。”林展嚴厲道。薑璿輕輕拽了拽林展的袖子,示意不要上火。
見到林展微怒,眾人都不敢說話,悶頭吃飯。
林天問悶悶不樂,白天吃了不少平糖葫蘆,此時也沒了胃口,低著頭也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