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那請教學生如何做?”
南宮笑重複了這一句,他自己也回想了一番,他確實做的極端,每每都要將事情鬧大,鬧出大動靜,引起莫大的關注,但這通常也隻是弱者的手段,無奈的手段。
他現在至少還算是一個弱者,不論是楊家、桃源文院,更別說李竇兩家,他南宮笑算那根草,能讓他們將他放在眼裏,不做絕如何自救。
他退一步,可以海闊天空嗎?
沒有,他已退無可退,他身後就是萬丈深淵,而如此劣勢,若不再主動出擊,當真就隻能等死。
老人忽然之間,竟然被南宮笑問得說不出聲來,世事洞明,如此的年紀經曆無數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南宮笑所麵對的是什麼,所以他說不出話來。
“你的老師是誰?”
莫名的,老人突然問出了這一句。
南宮笑鬆了口氣,“在社學,李夫子教授學生讀書識字。”
確切的說,南宮笑病沒有專門的授業恩師,李夫子至多算啟蒙先生,甚至都不是,他所倚靠的是前世的知識。
老人驀然聽聞,眼中閃過一驚駭之色,“無人教授,便以如此驚人,若是有呢?”
簡直無法想象,老人心中震動無比,再次打量了南宮笑一眼,心中暗道:“此子果然是天賦異稟。”
此刻,他於南宮笑的理解更加深刻,這就是一塊未雕琢的璞玉,遇到危機,便變化成凶獸,下嘴就咬,周身都是刺。
“沒有老師?你能寫出這樣的詩來!”
似乎有些無法相信,老人往那一幅竹畫上一指。
這一首詩,驟然聽聞的時候,老人極其震動,似乎非是南宮笑這樣的年紀能做出來的。
南宮笑嘴角微微一抽,他隻是個搬運工,若不是這老人,他自然可以不要臉的自誇一番,但這樣的氣氛並不合適,隻能找了一個牽強的借口。
“我與那竹很相似,感同身受罷了。”
末了,覺得實在太牽強,他又補充道:“也許生死壓迫,這是提前的透支吧。”
透支?
老人心下暗道,此子倔傲非常,但卻不目空一切。他是清楚地知道,南宮笑不單單隻有這一首詩的,甚至清楚地知道,南宮笑在詩詞上最是有天賦。
孺子可教,老人動了愛材之心。
“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這一句話一出口,屋內驟然就忽然是一靜,於此南宮笑也萬萬沒有想到,極其的意外。
沒有立即回答,南宮笑不語沉思,準確的說,此刻他不但意外,更有些措手不及。也許南宮笑知道老人的身份,估計會毫不猶豫答應,但現在卻在權衡利弊。
他並不想綁在魯國這一輛大車之上,尤其做出皇帝的新裝,惡了魯國之後。而顯然這老人在魯國位高權重,若是拜師,不見得利大於弊,很可能被捆縛手腳,想再得自由,難。
屋內靜悄悄的,幾乎可以聽到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老人也不說話,隻是靜待著南宮笑的回答,而對於他的謹慎,老人是讚賞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馬虎不得。
“王師,對不起,學生暫時還沒有拜師的想法。”
半晌後,南宮笑終究是做出了取舍,自由更重要,而且他並不太需要什麼老師,所以雖然聲音很委婉,但態度卻很堅決。
“哦,為什麼?”
老人詫異不已,以南宮笑現在的處境,他難道不知道若是拜自己為師,將不會再是石中抓著那點泥土的竹子了嗎。
老人這邊還沒開口,卻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
“南宮笑你狂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老爺想收你做學生,這是多大的造化,你居然拒絕。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少人求之不得,打得頭破血流!”
厲罵聲中,是那手一引,將引自己進來的那老奴,他惱怒無比,神情激動的自屋外的闖了進來,那怒睜的雙目似乎恨不得要將他南宮笑吞吃了一般。
老仆在門外聽得清楚,這南宮笑驚人,但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如此不知道抬舉,老爺的身份收他為徒,竟然拒絕!
“阿福,你做什麼,退下!”
老仆怒瞪了南宮笑一眼,才退了下去。
“南宮笑,自我這老仆的反應,想來你應該知道我身份不凡。”
老人開口道:“我姓王,單名一個九,身份是帝室文師,以你現在的情況,如果你是我的學生,應該會少上很多麻煩,儒道之上不說一片坦途,但對你定然有不少幫助。”
“文師,不就是帝師嗎!!!”
南宮笑一震,他料想眼前的老人身份定然極其尊貴,但他南也沒料到,對方居然是魯國皇室之師,帝師。
皇親貴胄,於現在都還沒有走出過桃源縣的南宮笑來說,他就是一個犄角旮旯裏的土鱉,而眼前這位老人卻是他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