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隻是來複查將軍的病情。餘毒若沒清幹淨,未來可能會留下病根。”藍樸樹義正言辭的對白氏說道。如果不是方才我親耳聽聞了那清晰的咽口水聲音,怎麼也無法將兩種形象聯係到一人身上。
白氏請了藍樸樹上座,感激說道:“有勞藍神醫了。”
我笑道:“藍神醫仁心,父親的病自然會藥到病除。今日還請神醫務必在府上用膳。”
白氏聽了這話,忙不迭點頭讚同,吩咐何嬤嬤要廚房多加幾個菜。
藍樸樹抓著胡子,剛準備婉言推辭一番,郭淮便先高興的出聲應了話:“多謝夫人了。加菜倒不必,有那八寶野鴨和片香乳豬就夠了。”
白氏微微有些詫異。藍樸樹恨鐵不成鋼的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心底懊惱自己怎麼會收這麼個蠢材徒弟?坐也不坐了,再聊幾句指不定這蠢貨說出什麼來。想到這他便起身要去給傅成請脈。
“從容和緩,流利有力,尺脈沉取不絕。將軍多年征戰,身體健碩,恢複得極好,現在已經無大礙。這幾日清淡飲食,傷口保持幹燥即可。”藍樸樹的話如一顆定心丸讓傅府上下的心都安了下來,畢竟傅成是傅家的全部,說得不好聽些,這上下近百的人口都是仰仗著傅成的鼻息而活。
晚膳時,由於貴客臨門,人也齊聚。久違的一大家子終於又坐在了一起用飯。
藍樸樹和郭淮瞧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時,便再不顧形象,開始大快朵頤。
“好肉怎能沒好酒?去取一壇子女兒紅來。”傅成吩咐左右。
白氏出聲道:“老爺忘了剛才神醫的吩咐嗎?”
傅成擺手笑道:“夫人放心。酒是專門為神醫和這小哥而備。”
郭淮正一手抓著雞腿大口撕咬著,聽到這話,嘴裏肉還沒完全吞下去,便嚷說道:“先生不愛女兒紅,喝酒獨喝竹葉青。”
傅成爽朗笑道:“好。還不趕緊去取竹葉青?”
旁邊兩個丫鬟聽了這話,趕緊去酒窖找酒。不一會便抱上來了兩隻密封嚴實的小壇子。
郭淮瞟了眼嘀咕道:“太少了。完全不夠先生塞牙縫。”
傅清淺最先皺起了眉。她不知道藍神醫名氣有多大,在她眼中不過是個大夫罷了,給個臉麵才讓你上了主子的桌子。而這郭淮更什麼都不是,卻一點規矩禮節都沒有,一副上不得台麵的鄉裏莽夫的模樣。
傅清淺對酒不算了解,可也知道整個將軍府酒窖裏也總共五小壇竹葉青。就算上次安親王來,父親都沒舍得拿出來喝。現在一下子取了兩壇,這小子卻絲毫不滿足。要知道這兩壇酒都抵得上好多次的診金了。
不過傅成沒有表示任何的不高興,反而看起來對這兩人格外好。所以傅清淺也不能說什麼,隻是不滿的咽著碗裏的菜。
“母親胃口不好嗎?”我瞧著白氏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卻好像並沒有太大的精神,東西也沒吃幾口。
“之前用了好幾塊點心,現在也不餓。”白氏向我解釋道。為了使女兒安心,便吩咐著身後的燕兒端碗清淡的意仁粥來。
燕兒腿腳很快,做事也顯然麻利了些,一會便送上了粥。白氏拿起勺子舀了舀,攤涼了些便送進了嘴。誰知剛咽下去便蹙眉道:“味道怎麼不對?”
燕兒慌忙說:“可是沒加糖?”
“少了股香味。”白氏道。
曾氏笑著說:“夫人到底是千金體,薏仁粥都要做出什麼香味來。”
白氏也不好多說,似乎最近自己確實太挑剔了點。不過這索然無味的粥是喝不下去了。
我開口說:“去給夫人重端一碗,按照原來的做法重做。務必讓夫人滿意。”
白氏剛想出口阻止,畢竟坐了一大桌子人,不好興師動眾為自己做東西。不過當她看見自己女兒堅持和關心地目光後,到底還是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會,燕兒抖著手端上了新出鍋的熱粥。白氏吹了吹淺嚐了一口,滿意的笑著說:“這便是了。”
“等一等。”一直吃得酣暢的藍樸樹突然張了口,“夫人能不能把這粥給老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