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1 / 2)

陸嘉陵輕喚出聲:“殿下?”楚流瀅隻能無奈地轉過身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還好,此刻緊抿的嘴唇,顯示著他也不如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楚流瀅真的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昨天剛剛有了親密關係的人,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陸嘉陵很配合的打圓場:“殿下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是要現在就去查驗嗎?”楚流瀅怔愣了一會兒,明白了過來,端起儲君的架子:“有勞陸大人了。”然後向陸老將軍告辭。陸老將軍雖然不明白兒子和儲君說的是什麼事,但是還是很知趣地沒有追問到底,至於以後陸嘉陵會怎麼圓現在的謊,就已經不是楚流瀅考慮的問題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楚流瀅上了車,陸嘉陵站在車門處,她猶豫了半晌,還是說了一句:“上車吧。”然後吩咐宛兒,“去臨煙茶肆。”楚流瀅還沒想好怎麼開口,陸嘉陵先說了話。“殿下如果為了昨天的事情為難的話,就不必了。我說過,無論殿下要做什麼,我都會竭盡全力相幫,更何況,這種事情,我也算乘人之危了。”楚流瀅心裏更是不好受,但是想到陳玥的話,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嘉陵,我,我是一個自私的混蛋,我從來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我隻是一味的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我……”“如果殿下是想道歉的話,我想不用了。”陸嘉陵出聲打斷了楚流瀅的話。“不是的,我是想告訴你,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但是我自己不能容忍自己利用朋友。我是想說,我會試著接納你,忘掉燕昭,忘掉楚浩……”楚流瀅越說越心虛,不敢看陸嘉陵陰沉的臉色。“殿下這算什麼,是要給我一個名分麼?”陸嘉陵冷笑一聲,“你果然是個自私的混蛋。”馬車正好停下,陸嘉陵掀了簾子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順著來時的路走回去。楚流瀅看著他的背影,惱恨的跺了跺腳。進了茶肆,也不說什麼,一疊聲地問謝初在哪裏。茶肆裏的仆役常見她的,領著她進了謝初的雅室。陳玥和謝初正圍著紅泥小爐品茶,楚流瀅坐到一邊,端起一杯茶一氣灌下。謝初有些驚詫,陳玥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說錯話把事情辦砸了?”楚流瀅懊喪的點點頭:“我見到他,路上想好的說辭就忘記了,胡亂說了一通,應該把他氣壞了。”說著把路上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陳玥恨恨地點了下楚流瀅的額頭:“你怎麼這麼蠢,陸嘉陵是個男人,如果易地而處,你不會拂袖離去?”看見楚流瀅懊悔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麼:“罷了,你們都先冷靜幾天吧。”楚流瀅一直在茶肆默默地坐到天擦黑,剛到府門口,便看見明燦在角落裏對著宛兒指手畫腳的暗示著什麼。楚流瀅心中不耐,裴元這個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又不知道整出了些什麼事。便當做不知,由著他們瞞下去。剛用過晚膳,陳玥身邊的小廝過來請楚流瀅,說是陸公子在別院等著殿下。對此刻的楚流瀅來說,這無疑是意外之喜了。正催促宛兒趕緊備馬去別院,裴元沉著臉色攔在了去路上。楚流瀅一刻也不想多停留:“讓開。”裴元仍然固執地擋在她麵前:“玉芙呢?”“讓開。”“你把玉芙弄到哪裏去了?”“你聽不懂人話麼,死了。”裴元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怎麼會這樣……”楚流瀅不耐煩他這個樣子,“宛兒,把駙馬架進去,別讓他出來丟人。”裴元的事情沒有在楚流瀅的心中留下半點波瀾,她此刻想的隻是快點趕到別院,把下午的誤會和陸嘉陵解釋清楚。楚流瀅趕到別院的時候,陸嘉陵已經到了,捧著一本書翻閱。他應該是剛剛沐浴過,發梢上還沾著水珠,袍衫鬆鬆地係著,一條錦被隨意地搭在腿上。聽見開門的聲音,陸嘉陵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楚流瀅:“殿下來了,要先沐浴麼?”見他這副神色,楚流瀅剛想好的話,又一股腦兒憋回了肚子裏,隻能點點頭。很快就有謝家的丫鬟送來了熱水,楚流瀅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怎麼解釋誤會上,很快就從水裏出來,穿上衣服。回到房間,兩人獨處一室,雖然昨夜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是那時楚流瀅全憑著一股衝動,現在恢複了理智,尷尬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胡思亂想的時候,陸嘉陵已經吹了燈,坐到她身邊。感覺到身邊溫熱的氣息,和他放在她腰上準備解開衣帶的手,楚流瀅的思維一下子回到了腦子裏。她伸手抓住陸嘉陵的手,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嘉陵,請你務必聽完我說的話,因為我覺得對我們都很重要。如果你聽完還是像下午那般生氣,就不要勉強自己繼續這種事情。”陸嘉陵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好。”楚流瀅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我的過去你都知道,燕昭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最後他娶了楚挽清;在我最無助最不知所措的時候,楚浩出現了。盡管我明明知道他將來是敵人,處處防備他,可是我依舊沉淪了,沒想到的是,他還是死了。我不敢再相信男女之情,因為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它又會離我而去。”“瀅兒,”陸嘉陵一開口,就被楚流瀅打斷,“聽我說完。你對我這麼好,甚至是無條件無原則,我一邊享受的同時一邊害怕,怕你哪一天收回了你的好,再次讓我一無所有,所以我不敢。”陸嘉陵攬上她的肩膀,把她圈在懷裏,楚流瀅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想利用你的好,但是又不得不這麼做,你罵我吧,你打我也行,別生我的氣好不好?”黑暗中一聲幽幽的歎息:“瀅兒,我可不可以請你相信我一次,我既不會另娶她人,也不會在你之前離開,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楚流瀅環住他的腰身:“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複,但是我想,我應該是願意試一試相信你的。”陸嘉陵緩緩撫上她的脖子,一用力,使她的臉離開他的胸膛,然後是輕柔的吻緩緩落下,他溫暖的唇瓣緊緊貼著她的,片刻不放鬆……已經誤了一天的早朝了,若是再誤了,勢必要被楚楓追問的。這件事或許他已經知道了,但是楚流瀅還沒有拿到台麵上來說的勇氣,畢竟這裏是封建思想盛行的時代,即使她是儲君,也仍舊是一個女子。回府的時候,宛兒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楚流瀅心知宛兒肯定又瞞了她什麼事,也不追問,宛兒為了調解她和裴元的關係,不知道有多為難,便體諒她,隻是當做不知。進了府門,家裏的下人都是躲躲閃閃,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楚流瀅才發覺有什麼不對。以往裴元鬧出些什麼事來,也隻是宛兒和明燦幾個貼身的擔些驚嚇,今天怎麼全府上下都是一片愁雲慘霧了?楚流瀅疑問的看了宛兒一眼,宛兒心知瞞不是辦法,隻能豁出去了。接過宛兒遞來的紙,楚流瀅看見了兩個刺眼的大字“休書”之後,臉色瞬間鐵青一片,但是這還不能解釋為什麼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的樣子。宛兒隨後的話讓楚流瀅第一次有了拔劍殺人的衝動。“今天早晨,這是貼在府門口的,不僅如此,坊市裏諸多地方都貼了這些。”紙上的字,確是裴元的親筆手書,一條條寫的很清楚,不出,善妒。楚流瀅感覺全身的血液都直往頭頂而去,怒火簡直能燒掉手中的這張薄薄的紙。“把所有出現過的這些東西都收集回來,還有找找裴元的下落,我要活劈了他。”宛兒不敢耽誤,當即吩咐下去。楚流瀅回書房取了劍,怒氣衝衝地直向門外走去。宛兒立即追上去,剛追到門口,差點撞上突然停住腳步的楚流瀅。府外,裴述和裴太傅跪在門口,以額觸地,周圍是指指點點圍觀的人群。楚流瀅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頓時又冒了出來。裴太傅這麼一鬧,楚流瀅再不能要了裴元的命,即使做的再不留痕跡,也會落人口舌。裴元剛剛在楚流瀅的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裴家人就這麼不依不饒的要護住他的性命,讓楚流瀅怎麼咽得下這口氣。“殿下,”楚流瀅抬頭看去,陸嘉陵站在不遠處,身上的朝服還沒來得及換掉,“裴太傅是當朝重臣,天氣寒涼,於身體無益。”楚流瀅回過神來,這麼僵持下去,隻會讓京城百姓多些茶餘飯後的談資,於事態無益。至於裴元,若是真的要他死,自己又何嚐在乎別人的什麼口舌?於是立即麵含笑容,上前扶起裴太傅:“太傅這是做什麼,折煞流瀅了,還請府內小坐,用杯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