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城內。
守將慶格日勒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弓箭手,把天上的那些東西給我射下來!守衛,守衛,攔住這些暴民!”裴述帶著一小隊人在人群中看熱鬧,對自己製造出來的這場混亂十分滿意。聽見慶格日勒要把孔明燈射下來,眼珠子轉了轉,在人群中喊道:“同胞們,這個萬惡的人要褻瀆神的指示,我們要用自己的身軀誓死捍衛神的尊嚴!”喊完還在人群中推推搡搡,眾人不明就裏,聽見這句話之後立刻就沸騰了。他們一邊重複喊著相同的話,一邊向弓箭手的方向撲過去。
裴述身邊的一個小兵滿臉的崇拜之色:“裴小將軍,你好厲害啊。”裴述一臉的得意之色:“肯定的啊,這都是瀅姐姐教我的。”楚流瀅還不知道,她在這些底層士兵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來了。
燕昭把一件大氅披到楚流瀅的身上,站在她身邊:“裴述幹得不錯啊,落雁城裏現在肯定亂成了一鍋粥。”楚流瀅笑了:“是啊,這孩子古靈精怪的,腦子特別好使。”
兩人又站著看了一會兒,不知什麼時候陸嘉陵也到了他們身邊:“看這情形,明天晚上就可以進城了。”楚流瀅轉身看了看他:“應該是吧,明天一個白天的矛盾激化,到了晚上基本上就可以到頂點了。我們再煽風點火一番,就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果然,第二日據裴述派回來的人稟報,落雁城裏現在群情激奮,場麵已經快控製不住了。打發了他回去,有探子來報,戎狄人的援兵離這裏已經不足一百裏了。等他們的援兵到了,內外夾擊,自己很難有勝算。現下之計唯有盡快拿下落雁城,收縮兵力全部進城。楚流瀅想了想,親手寫了一封勸降信,聲稱自己是太陽神派來的使者,不會傷害他們一分一毫雲雲。用箭穿了,射進城去。裴元眼尖,看見有城外射來的信,當先拔了在人群中宣讀起來。
這一下更是點燃了群眾的憤怒,他們源源不斷的湧向城門,企圖打倒守軍打開城門。裴述帶著幾個人悄悄潛到城門邊,無聲地結果了幾個守城門的守軍,大開城門。楚流瀅早就等在一邊,見城門大開,立即率軍衝進落雁城。守城的軍隊在百姓的衝擊下早就不堪一擊,很快便落敗。
楚流瀅迅速的占據了落雁城,一邊指揮軍士安撫百姓,一邊派人查探戎狄援軍的動向。不久便有回報,戎狄人的援軍聽聞落雁城失守,迅速調轉方向,撤回京城加強戒備去了。
到此,楚流瀅才舒了一口氣。慶幸的是落雁城沒消耗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極大地保存了戰鬥力,卻又擔憂京城一戰,這必將是一場苦戰。
裴述滿臉灰塵,差點看不出五官來,隻有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瀅姐姐,我幹得怎麼樣?”楚流瀅摸摸他的頭:“小述,漂亮!”裴述不情不願地躲了一下:“瀅姐姐,我都十五歲了,不要總是把我當小孩子一樣。”楚流瀅笑得彎了眼睛:“小述都十五歲了,過兩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裴述的臉紅了一下:“瀅姐姐就會拿我開心。”然後很認真的對楚流瀅說:“我以後要娶瀅姐姐這樣的人才好。”這句話讓楚流瀅想起了宛兒,感覺自己現在好像成了小孩子們的偶像了。眼中的笑意更深:“你爹要是再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兒媳婦,非得氣死了不可。”
誰知裴述卻是一臉認真:“那是爹和大哥沒發現瀅姐姐的好。”楚流瀅的笑容有些僵,這時陸嘉陵插口道:“每個人都是這樣,隻有你發現了她的好,才會喜歡上這個人。”裴述受教似的點點頭。
楚流瀅轉臉凝視著陸嘉陵,他三番五次為她解圍,她卻始終隻能記得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張稀鬆平常的臉,帶著笑意。既沒有燕昭的溫暖和煦,也沒有楚浩的皓月當空,太平淡不過了,扔到人群裏一眼都找不出來。楚流瀅仍舊隻是感激地點點頭,想了想,又輕聲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