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不行!”一聲悶雷似的咆哮將所有人的目光都了拉回來。一個足有一米九幾、長得如同山熊的黑人壯漢用力捶著簡陋的試驗台。錘擊的力量震的上麵的儀器搖晃起來。
防護服裏麵的人從小兜裏取出塊幹幹淨淨的手帕,慢慢擦著噴到自己麵罩上的口水,顯然對此非常厭惡,然後向黑人胸前一處碗口大的潰爛指了指:“蠢貨!你的身上都爛透了你看不到嗎?你的口水裏不知道有多少病菌。”
“不行!我要離開這裏,我不想和那些人一樣過著垃圾堆一樣的生活,我出去以後……”隻聽砰的一聲,黑人壯漢的吼聲驟然止住,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胸膛上忽然多出來的大洞,喉頭嗬嗬作響,卻說不出話來。又是一聲巨響,子彈從槍口噴湧而出,正中黑人眉心,幾乎打碎他的半個頭。然後才緩緩倒了下去。
幾名流民走出來將黑人的屍體拖了出去,丟在了布滿輻射的汙水坑中,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血腥氣味的老鼠和蟲子啃蝕殆盡。
車隊前的隊伍迅速縮短,天已經快到早上了,本是陽光明媚的天氣卻被天空中的輻射雲覆蓋,沒被選上的人則回到了城市中的廢墟中,看看能不能到那兒去碰碰運氣。
“生病的人越來越多,種子也找不出幾個了,這一年的份額有些夠嗆。”馬林打著哈欠,挺了挺有些酸痛的腰板。懶腰才伸到一半,看見站在車前的一個孩子。
?這孩子身上裹著肮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毛毯,臉上、手上,隻要是露在外麵的部位,都用破布條纏得密密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寧靜地望著馬林。這孩子看個頭不過八-九歲模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本來馬林絕不會浪費一點功夫在這種明顯不合格的流民身上,他做的可不是慈善機構,而是將有潛力的人送去城市中的實驗機構,以此來獲得報酬。或許是方才剛見過血讓他的心有點柔軟,或許是對本月份額的憂慮,或許是那個孩子的眼神,不管怎的,他猶豫了一下,竟然開口問道:“你也想要工作?”
“臭小鬼,你也想試試嗎?”
孩子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你先告訴我是男是女吧?”馬林到。
“女的。”孩子終於開口了。與同齡孩子比起來,她的聲音清澈動聽,讓人倍感舒適。
“很好,女孩,去那邊測試吧。和其它人一樣,如果你能通過我就帶你走,如果你不信,我就隻能把你留下。”馬林看著她一步一步像那邊走去,無奈的笑了笑,點燃一支煙。感受肺裏充滿的煙草燃燒的味道。
自言自語:“我今天是怎麼了,心裏竟然覺得哪個小孩能通過,天知道她那身衣服低下是不是爛透了。”
說著馬林便回到他那輛舒適的越野車裏,躺在副駕駛上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一陣甸坡將他震醒。他沉沉的看了窗外一眼,太陽已經出來了,隻是它依舊沒衝破那朵不知道多厚的輻射雲,隻能將熱量傳遞進來,讓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看下昨晚有那些幸運兒被選中了吧。”馬林隨手將平板拿在手中,隨著名字的不斷下滑,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行上,上麵名字赫然一片空白,唯有女性九歲四個字如此紮眼。
“馬林長官,你醒了啊!昨晚真是個奇跡啊!想不到那種垃圾堆裏都能找出一個基因如此純淨的人。”坐在駕駛上便是昨晚站在後麵和馬林說話的哪個士兵,他是馬林的副官,跟著馬林從部隊裏退役以後便一直跟著馬林。
“馬林長官,你昨晚先去睡了,你不知道,哪個小女孩可是個寶貝!她一個人就頂我們在外麵跑好幾年的收入!”看著副官笑容洋溢,馬林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聽說有幾家大機構預定了那個小孩,光是定金就夠我們在城裏瀟灑一年了。小孩的檢測出來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一個純淨的沒有瑕疵的種子。純血的人類!”副官越說越激動,一些唾沫都跟著他的語音顫了出來。
“純血的人類?那東西早就該在六十年前滅絕了才對,輻射過後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異變,你知道的。以前的人在這裏可活不過三年。”如果是一天前馬林聽見這些話,他會認為他副官已經忍受不了荒野的生活發瘋了,而現在他卻感覺自己快瘋了。
“所以說這是奇跡!這是上帝的恩惠!聽說有幾家大機構和幾個貴族得到了消息,都準備拿出錢來搞一場競拍呢!”
馬林沒有在理還在滔滔不絕的副官,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的荒原,他有一種直覺,哪個女孩哪怕不是現在以後都會是一種大麻煩。
窗外,陽光灑落在黑黃相間的大地上,好似上帝降下的恩惠。而車隊正是接受這恩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