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郎毀拆賽會廟(1 / 2)

卻說楊太保次日將船送六郎過河,太保同行,登岸,六郎辭別楊太保,與焦讚望三關而行。時四月天氣,途中日暖風和,有詞為證:

翠葆參差竹徑新,綠荷跳雨濺珠傾。

灣曲莖、小荷亭,風約簾衣歸燕急,

水搖蒲影戲魚驚,柳稍殘日弄微晴。

二人不數日,行近三關之地,焦讚曰:“行得好疲倦,將軍姑停於此,待小將往前麵沽一酌來解渴。”六郎允之,焦讚直往前去,並無酒店。自思命生好苦,要些酒兒吃也沒得。正行間隻見一起人,挑著幾擔物件而來,焦讚近前看之,隻見是酒肉,遂問曰:“汝酒肉肯賣否?”那人曰:“你好不知事,一個祭神的酒肉,賣與人吃!”焦讚曰:“祭甚麼神,遠方行路之人,委實不曉!請明白說與我知。”眾人曰:“前麵立有楊六郎將軍神廟,甚是顯聖。我這鄉村,托賴福庇,四時八節,並無災難,且凡有祈禱者,無不遂意。今日是賽會之辰,特往酬願。”焦讚聽罷,回見六郎,將其事一一告之。六郎笑曰:“豈有此理。”焦讚曰:“非小將撒謊,是那些人這般說,待與將軍前去看之,便見端的。”六郎依其言,徑與焦讚,同往看之。

行不數裏,果是一座好廟宇,高大威嚴。六郎徐步進廟看之,隻見中間一座塑著本身之像,兩旁塑著一十八員指揮使之像,燈火朗朗明亮,階前焚化紙灰,堆積如山。六郎指焦讚之像謂之曰“此汝之像,直無異也。”焦讚笑道:“將軍更塑得相似,小將在鄧州,要殺人吃,原來這裏,如此供養,使得我這等發顛。”言罷,遂一手推倒本身之像,複跳上中間神座上去,把六郎之像,一連推了幾下不倒,乃用力一撐,崩聲大震。賽會者見之各各奔走,崇奉香火神祝的忙將銅鑼敲動。霎時間,劉超、張蓋,帶領二百餘人來到廟前。六郎一見,喝曰:“汝眾人做得好事!”劉、張大驚,納頭便拜曰:“眾人隻道將軍遇害,今日緣何又到此來?”六郎將詐死之事告畢,乃曰:“今有敕書,來取我等去救駕,今日來招集汝等。”劉、張喜曰:“既朝廷複有是舉,請將軍且到寨中商議。”六郎遂令人毀拆廟宇,推倒神像,同眾人到虎山寨去。

六郎坐定,劉、張恭拜畢,設酒款待,六郎問曰:“嶽勝、孟良,今在何處?”劉、張曰:“嶽勝與孟良引部眾反上太行,稱王稱帝,大為民蠹。”六郎歎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今隻無我一人,汝等盡皆亂做。”言罷,吩咐劉、張,準備槍刀盔甲伺候,待我親到太行,招取嶽勝等來,一同起行。劉、張領諾。六郎仍與焦讚,望太行山而行。

行了一日,隻見紅輪西墜,天色漸漸將黑。六郎曰:“此去俱是長淵深穀,人煙稀少,汝往前村尋問那家借宿一宵,明日早晨上山去。”焦讚領諾直往前去,並無人戶,轉過山後,有一鄉村。焦讚乃進村去,隻見一戶堂上燈燭熒煌。有一老人,獨坐慨歎。焦讚徑進堂上,揖而言曰:“他方之人,行至此晚,敢借公公貴宅一宿,當以重謝。”老人答曰:“敝舍往日,任客歇宿,今日有些勾當,卻難相許,君當往別戶借之。”焦讚曰:“天色已黑,沒奈何,萬望公公方便。”老人曰:“汝有多少人?”焦讚曰:“隻本官與我兩人而已。”老人曰:“既隻是兩人,請進歇了去吧。”焦讚即出,請六郎進見老人。老人見六郎相貌堂堂,遂問曰:“君欲何往?”六郎曰:“小生有些公事,往太行山去。”老人一聞說太行山,兩眉皺起,長籲一聲。六郎問曰:“公聞生言太行,即有不豫色然,為何也?”老人曰:“說起那太行山,老拙有不共戴天之恨。”六郎曰:“有何冤枉,但說與小生知之,即待分剖。”老人曰:“本莊俱是陳姓,皆一家也。此去太行山數裏之遙,今山中有兩個草寇,一名嶽勝,一名孟良,稱為天子。部下聚集五六萬人,擄掠民財,為害極大。老拙無兒,止生一女,被孟良知之,著人來說,今要來強贅。老拙平生好善重義,隻得允從,以安一方生靈。不然,放火殺人,無有止息。有此冤枉,何處伸之?”六郎笑曰:“隻是這些事情,請勿憂慮。孟良與小生有舊,待彼今晚到來,吾自有計退之。”老人曰:“若得不汙小女,老拙泉下佩德不忘。”六郎與焦讚飯罷,出外房俟候。老者吩咐小廝安排筵席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