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帥舉著打火機打頭陣,一路走一路點,後邊的人看著搖曳著的燭火,心裏也沒有了當初墜入這個不明地域時的絕望和苦澀。大家都在歡欣雀躍地前進,互相鼓舞著,認為不久之後就可以出去;並且還有人覺得,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個洞穴裏,也許有豐富的食物儲備資源。而且據他們所知,這麼深的洞穴裏,存在地下水的可能性很高——一旦有了水和食物,那麼走出沙漠就不是問題了。
所有人都在義無反顧地向前走,絲毫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身後的原本溫暖的燭火倏然變成了綠色。詭異地搖曳著,閃動著,如同一隻隻充滿譏諷的眼睛,用冰冷的視線目送著一群歡笑著走向死亡的小醜。
他們走啊走啊走,可是走了很久都還沒有到出口。忽然有人停住了腳步,用顫抖的聲音說:“我覺得……這個洞有點這門兒。你們聽,前邊兒好像有人在唱歌!”
霎那間鴉雀無聲,隻留飄渺的歌聲,在空蕩蕩的沙洞中回蕩:
【那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沙漠的中心生長著一株綠色的藤蘿,
過往的行人會被卷進沙漠;
風暴平息之後,
生命的跡象啊,
也跟著消失了。】
清亮溫婉的女聲,哀怨綿長的腔調,縈繞在所有人的耳邊,在這樣一種地方,在這樣一個死過無數人的沙漠裏,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我不想再往前走了……我們回去吧,啊?回去吧!”有人轉身欲走,兩步之後倒退著撞在別人身上,忽然打了結巴:“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聞言回頭,方才發現身後洞中綠幽幽的一片,幾乎要把他們都吞噬進去;而前方,燭光依舊溫暖地搖曳著。
走還是不走?
走,前邊的歌聲充滿著偽善的希望;
不走,不久後綠色的燭光就會蔓延過來。
趙大帥一把將煙頭撂在地下,狠狠踩了兩腳:“走!往前走!老子還就不信了,什麼女人這麼邪門兒!都是大老爺們兒,怕什麼?說出去也不嫌臊得慌!”
讓他這麼連說帶激將法,一行人又重新鼓舞了士氣,打算繼續向前走。忽然,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在歌聲的掩蓋下漸漸靠近了這幫闖入者,似有什麼東西在磨蹭著洞中的砂礫,在地上迅速地爬行。
沙沙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聲音越來越響,如同無數條響尾蛇同時顫動著自己的尾巴,幾乎掩蓋掉了那詭異而飄渺的歌聲。
“啊!!!”
忽然有人仰麵朝天倒下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不明物體拖拽著腳腕,驚叫著陷入黑暗。眾人接二連三地被連拖帶拽的向前迅速拉動著沒入黑暗之中。
沙沙的聲音,連同女人的歌聲,戛然而止。
前一刻喧鬧無比的洞中,現在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綠色的燭火,搖曳著,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