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近來我愛上了生吃綠葉子,若一天不吃,感覺自己是個外來移民者,忽然屬於自己日子裏的一天被布雷維克(挪威槍擊案凶手,極端仇視外來移民者)給偷去了,惶惶而不安。靠著這扇貼滿著爬山虎葉子的心型窗戶,隨手摘一片五星型新鮮葉子,嚼在嘴裏,略苦卻帶著一股雨中清新自然的蓬勃的氣息,像一首青春的讚歌從一汪流動不止的池水中跳躍起。
我挨著這窗戶邊的一張沙發椅上,挪了挪我笨重的身子,我想我受傷那天醫生肯定把我當成了一頭不會長毛的狗崽,用塗有濃臭藥膏的繃帶在我的腰部背部裹著一圈又一圈,結結實實,穩穩當當,敲著還梆梆響。狗毛就這樣用綁帶給代替了。
二年級的小黑衝進了這溫馨的書吧裏,喊著,“我畫好了,我又畫好了!”小黑身子小,一使力,爬到了我的閱覽桌上,“你看看!”他在桌上對著我又匍匐了向前一寸,把一張張紙灘開對著我,指著一張用彩色蠟筆畫成的畫遞給我,咪著個眼,翹著個食指,“噓!----小花老師,哦,不!flowerteacher!(我故意讓學生這麼稱呼我為flowerteacher,我覺得這樣叫我,讓我會有一種使命感,我得開的像花兒一樣燦爛。)你答應過我一定要保守我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在上課可是偷偷的畫。”他揚著小腦袋,得意洋洋的咯笑著朝窗外。我拍拍胸脯,假聲假氣的對著他說,“ofcourse!我們都玩子鬼(愛貪玩),flowerteacher!當然要支持幫你到底了。”
書吧的門外,又傳來了特有的“噶噠-啞吱”“噶噠-啞吱”“噶噠-啞吱”的刺耳聲,“呀,flowerteacher!不好!我是逃課出來的,被發現我完了!”
“快,快,快!快躲起來,踩著高跟鞋的“死鎖”又來了。”我手忙腳亂的環視著書吧裏可以躲的地方,小黑跳下桌子,急急竄竄的躲這,躲那,發現都不是個好地方。
“對,對,你躲到書吧的這立體的魔方後麵,不許出聲!”小黑忙跑了過去,縮著自己。
“哎呦呦!哎喲喲!真是不知道倒了哪兒的鬼黴!這腳摔的疼!頭也疼!更是那個心--------忒煩痛!”“死鎖”邊抱著怨,邊一屁股的坐在了我對麵的皮質白色沙發椅上,拖著搶過桌前放著我的一瓷杯,瓷杯裏盛著檸檬茶,咕嚕一口的湧了下去,“你說,小花老師!我當這個哈頓外國語實驗小學的家長委員會代表怎麼囉哩吧唧的這麼煩躁啊!三(八)班的小黑又逃課了,上課還不知道在畫什麼東西!他媽媽今早又打電話來了,說這英語成績又下滑了,鋼琴怎得越練越差啊!好像是我把他給弄差的事!她生的孩子基因不好,倒全怪到我頭上了!真是摔倒哪兒的鬼黴了!你看看我這腳因為小黑還都狠摔了一跤,現都成了蘿卜腿了!”她彎下了腰,揉了揉自己的腳踝。她的腳寬厚的像個厚重的麥餅烙在這高跟鞋上,兩邊的贅肉向鞋邊緣的圓凸著。此刻,你要明白,那噶噠聲是她十厘米的高跟鞋作祟,而啞吱則是她身子負荷的壓在了鞋上,發出的附屬音。,
“你腳好些沒?省著些路,保護好自己的腳,不就更好?”我略帶著不好氣的語氣說著,又輕輕的嘀咕的加上了句,“你也少找些小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