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他倆同時醒來。佟月開亮壁燈,依偎在人義懷中。人義說,你有男朋友嗎?佟月說,有,我的男朋友就是你。人義說,我是說正事。佟月說,我說的也不是歪事。人義說,我們是不現實的,一個是年齡差距,一個是我是已婚男人。佟月說,愛情無國界無年齡大小。這話從佟月的嘴裏蹦出來,人義並不感動,要是從萌子嘴裏出來人義肯定會淚流滿麵。有一段時間人義對石蔭動過真情,後來這種情如飛絮飄走。而對於萌子的暗戀,人義一直沒動搖過,當然他的暗戀受到某個東西製約,長期以來總是停留在一個層麵上。
人義不想與佟月探討什麼愛情問題,他把壁燈關掉說,繼續睡吧。人義睡不著,他很多時候利用睡不著的時間來想念萌子,為自己的虛擬世界編織許多動人的故事。
佟月的行為動作說明她也睡不著,她在編織什麼樣的夢想?人義不得而知。
林雙麗敲開家外家。她伸出雙手說,我的手漂亮不漂亮?人義仔細看看說,和以前沒有明顯的區別,還是那般肥肥厚厚的,但這是一雙有福氣的手。林雙麗低沉著聲音說,有福氣我怎麼還是這樣?我沒有福氣。想起林雙麗不幸的遭遇,人義就原諒了她前一時期的種種不好。人義說,你是個堅強的女子,你身上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學習。林雙麗說,新世紀快到了,我希望在新世紀裏我們大家都交好運。新世紀到來後,我要回到貴州老家去。人義說,你是要離開我們嗎?林雙麗說,是的,也許隻是暫時的,也許我再也不回桂城。誰敢下結論呢。在我離開桂城前我想請你和鄭想哥哥吃一餐飯,算作我的答謝。人義說,主意不錯,但還是我們請你吧。
新世紀到來那天,整個桂城熱鬧非凡,桂城人以各種方式走向街頭或廣場慶祝。我想全世界也是一樣的。
人義和林雙麗坐在一家酒店裏等候鄭想。明天林雙麗就要離開桂城回貴州老家,別離的愁緒盤旋在他們的頭上。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鄭想還沒到達。人義打不通他的手機,呼他也不見回機。人義心頭之火竄至腦門,從原來的埋怨變成在心裏低聲罵娘。又等了半個小時,人義說我們邊吃邊等吧。人義心頭窩火,食欲不佳。但不能做出不高興的樣子,也努力地吃菜。
新世紀來了,誰都會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鄭想有什麼理由拒絕林雙麗的邀請?人義心中很是不平衡。
這餐飯鄭想最終還是沒出現。林雙麗以最大的寬容原諒著鄭想,說鄭想哥哥一定有特別的原因脫不開身。
晚餐結束前人義遞給林雙麗一張支票,懇請她收下。林雙麗淚如雨下。她說,我的淚水說明了我的感動和感激,但你這份禮物太重,我無法接受。林雙麗婉言拒絕人義真情的資助。人義拗不過她,便收回來。他說,以後有什麼困難給我寫信或打電話,我會記住你的。
第二天林雙麗悄然離開桂城,就像她當年悄然而來。
上班時人義遇見鄭想,他們都極力避開昨晚發生的事。人義不想了解鄭想昨晚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最後送林雙回回。
過了兩天,人義接到林雙麗從貴州老家打來的平安電話。人義眼裏閃著淚光,說聽到你平安的聲音我就放心了。他們說了不少話,談論了不少新鮮事。
林雙麗的電話帶給了人義一天的好心情。萌子見了,說想必你的快樂是又一個女人帶來的。那個女人是誰?是照片上那個?人義說,不是照片上那個。萌子說,你真幸福嗅。人義的得意忘形怎麼也抑製不住。萌子說,人在什麼時候最醜陋?不是做愛時,也不是做壞事時,而是得意忘形時。
人義在心理上主動地與鄭想疏遠,看得出鄭想也是這樣。除了工作上生活中,他們沒有了任何交往。人義待在家外家時,就十分清靜,完全達到了他設立家外家的預期的目的。對門鄭想的家正在發生著什麼,人義絲毫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蔣雯雨來找他,人義仍會不和鄭想發生工作之外的關係。但蔣雯雨哭泣著求人義,人義不好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大家都猜得出,蔣雯雨的目的無非是要求鄭想複婚。人義心裏說,這些人主意反反複複的就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也弄不明白。人義試圖把蔣雯雨的眼淚安慰住,可是他怎麼也沒成功。蔣雯雨說,你別想止住我痛苦的淚水,我要把淚水的最高潮獻給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