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念魔(1 / 3)

他覺得對方的想法有一點奇怪。

有一塊肉放在麵前,人去吃是很正常的。但這塊肉沒有付錢,所以人不能去吃。前者是人的本能,後者則是最基本的理智。

雖然說遵從本能沒有錯,沒有了理智的人和畜生還有什麼區別?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你要去做什麼嗎?”長孫亦竹問。

楚違沉吟不答。他現在的猶疑長孫亦竹看得一清二楚。

人最可怕的不是遭遇絕境,而是不知道要幹什麼。

“……”楚違放下了茶盞。他抬起頭,凝視著長孫亦竹,許久,許久,他終於開口:“你知道有什麼比較有名的運術士嗎?”

“所以你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我的提議是嗎?”

“我無法將劍指向我自己的子民,哪怕他們選擇背叛我。”楚違說道。

“愚蠢。”長孫亦竹也將茶杯放下。

“怎麼解釋?”楚違沒有動怒,反而是虛心問道。

“你終將為王,到時候如果你的子民提著刀要殺他們的國王,你怎麼辦?”

楚違望著天花板:“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以後再說?”長孫亦竹側頭看了一眼楚違,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項鏈。

這一刻她很同意那個小人的觀點,楚違雖然強,但就目前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君主,這樣下去以後也定然不會是一個好皇帝。

但她雖然後悔,卻不反悔。

因為反悔很麻煩,而且千萬年後她反悔與不反悔都是沒有差別的。

“念魔大師。”她開口。

“什麼?”蘇玄一開始沒有聽清楚,“你是說念魔大師?他是誰?”

“一個隱士高人,曾救過我一命。”長孫亦竹說道,“他也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運術士了。”

“我如果要請他算命,需要什麼代價?”楚違問。

“念魔大師,隻為有緣人算命。”

“……”

這個有緣人,門道可就深了。

“事不宜遲。”楚違說道,“今夜在這裏過了,就由你帶路,你我一同去找念魔大師。”

“……”長孫亦竹看著楚違良久,終於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笑你傻。”收拾了一下桌子之後,長孫亦竹就向樓上走去。

楚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奈他隻好又低頭喝了一口茶,緊接著也匆匆對付了一下晚餐上樓去了。

次日清晨,楚違和長孫亦竹就出發,前往荒古寺。

其實楚違早就熟知這片土地,不用長孫亦竹帶路也沒問題。不過既然已經約好了,也不好出爾反爾。

趙國的國境不大,荒古寺也不遠,一天的跋涉過後兩個人也就到了。

倒也沒想到荒古寺就距離他們這麼近,楚違原本還打算長途跋涉個一兩天,最後卻也是免了。

正準備上山,卻聽見身後長孫亦竹開口:“楚違。”

她沒有喊主公,也沒有喊主上,而是叫的楚違的名字。說明她要說的事情很嚴肅,而且她必須和楚違平輩論交。

“什麼事?”楚違止住了腳步,兩個人就在這荒古寺下止住了腳步。

“我昨天說的那件事,請你務必考慮一下。”長孫亦竹說道。

“我暫時還沒有那樣的覺悟。”楚違回答道。

“如果要你割一片參差不齊的草地,把它們割到三寸長,你應該怎麼辦?”

“一刀下去。”楚違比劃了一個收拾。

“那如果要讓一群服你的和不服你的混雜在一起的人,全部都臣服你,你該怎麼辦?”長孫亦竹繼續問道。

楚違不說話了。

其實結果顯而易見,依舊是一刀下去。

臣服的繼續臣服,不臣服的打到死或服。這就是長孫亦竹的為政之道,泯滅人性,毫無憐憫。

“這樣就算是口服,心也不服。”楚違說道

“要的就是口服,如果所有人都畏懼你,沒有人敢口中不服,那他們心中無論服不服,都不敢說出來。就怕有人口中不服,讓心中不服的人也跟著造反……”

“我的想法和你有一些出入。”楚違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請指教。”

總算,他的話還算是有一點用,最起碼在爭論的時候能夠打斷對方的話。

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覺得統治人民,不應該使用****。”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仁君,每個仁君手上都沾滿鮮血。你所崇拜的隻是昏君而已。”長孫亦竹以為他又要推行什麼迂腐的政策。

在她看來,不打江山,永遠不知道江山有多難打。曆朝曆代的皇帝坐守不住江山,就是因為太過仁慈。當皇帝,怎麼能把所有人當人看?

不打江山,就不會守江山,這句話果然不假。平民就是不能縱容,如果人能自律,那還要法律幹什麼?

她正準備再說一些話,好好勸一勸楚違,卻聽見楚違又開口了。

“而應該使用愚民政策。”他繼續說道,“用宗教拴住人民,是最穩妥的。就算再怎麼民不聊生,那幫愚民組織起來的弱智軍隊也不可能與正規軍為敵。”

“……”長孫亦竹聽到這話以後一愣。

她原本還以為楚違是一個迂腐到不行的家夥,沒想到骨子裏也有點腹黑的。

“曆朝曆代都用思想來統治子民。”楚違稍作解釋。

“可一個宗教就能解決那麼多平民麼?曆朝曆代都傾覆在曆史洪流之中了。宗教不能杜絕一切政治動蕩。”長孫亦竹問道。

“當然不能,首先你推廣就成問題,讓沒有信仰的人獲得信仰確實是一劍很難的事情。”楚違說道,“但有一句話叫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我弄兩個宗教,一個從北方發源,一個從南方發源,就可以圓滿解決問題。我不用一個宗教,而是用兩個。”

“……是這樣麼?”長孫亦竹掰著手指頭計算,“隻有一個宗教的時候,人們會選擇加入或不加入,進入宗教的人數有一半,三個宗教的時候人們會選擇加入甲教或者乙教,或者依舊是選擇不加入,這樣就是三分之一……”

“不,兩個宗教足以讓所有人都有信仰。”楚違說道。

長孫亦竹看著楚違,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疑惑。

“如果兩個宗教對立,一個宗教讓你產生了反感,你會毫不猶豫地加入另一個宗教。”楚違說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宗教戰爭中,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但總有人會左右逢源,不加入任何宗教……”長孫亦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