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已是我唯一的住所了。
一進一出二個院落,隔得這麼近,居然也不能天天見,母女倆人加上一名幫傭的仆婦。每日裏簡單的一飯一菜一湯送進各自院子。
今天仆婦回來至喪後,又被喊到那邊幫著處理雜事。一天三餐全沒有著落。
地裏有菜瓜數枚,我取了一個,在井邊打了水洗洗,倚井台而坐,一口一口,似能用食物填補我內心的空虛!
山風在耳邊咆哮,身上好冷,這才發現,身上衣服半濕。
取了井水,走著房間,褪盡,默默的擦拭身體,半閉上眼,感覺到一種無望的灰色,撲天而來!
......
臥於床上,月光如水,靜靜瀉於我身,有一種極靜宜的美。
靜靜的,什麼也不用去想,這世上所有的人與我有何相幹。
一個人,吃穿住用是活下去的根本,心靈,我隻要保持著自己的幹淨就成。旁人怎樣,實在與我都不相幹的。
娘親去世與否,與這月色這風這夜都是毫不相幹的。
去世了就是沒有了,抓也抓不住,抱也抱不了。
哭也哭了,痛也痛了,現在我應該睡了。
閉上眼,居然睡著了,一覺到天亮。
沒有夢,哈!我早就連夢也沒有了。
清晨,小鳥啾啾喚我起床。
睜開眼,安靜地躺了一會兒,窗外,微弱的光線正掙紮著透過雲層,隻是,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
起身,鋪床疊被,自去井邊汲了水洗臉!
井繩發出吱啞吱啞的呻吟,水寒冽甘冷!
就著盆,細細洗臉,我喜歡用手洗臉,慢慢的用最真實的膚觸來感知皮膚上小小的不淨......掬水,一捧捧,撒向我的臉,一切都這樣幹淨!
用力一潑,將水撒向井邊的菜地,綠綠的空心菜兒白白的梗子,看著讓人有生吃的欲望!
我洗幹淨手,拿著小菜子,采了一點葉子,洗淨了,開始生火,
向鍋裏放了一碗水,撒一點鹽,水開了,空心菜扯碎了放進去抄水,
盛起來,正好一小碗!
碧綠鮮青!
端了在陽光下吃......
有眼淚滑下......
我抹去,一口一口吃完!
哭什麼呢?哭又能怎麼樣了?生命本來就是這樣,樹上的葉子總會掉下,未必齊齊等到秋冬才凋零!
地上積了不少落葉,拿了大條把掃地,一下一下,平靜的掃去心裏的掙紮的憂鬱!
仆婦不在了,日子還要過!
其實,不管誰不在了,日子還要過下去。
活著,就要吃,就要睡!
心靈,隻有活著的人才有!
死了,就什麼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