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再去追究誰是主謀顯然沒有半點意義,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沒有時間再去想別的,方法總比問題多,一定有別的方法的。生病要打針吃藥,醫生一般會查清病因才好對症下藥,而且每個醫生方法不一樣,用藥也不一樣……雖然用藥不一樣,但是藥性差不多,“對啊,怎麼這麼蠢!咱們也可以用藥性相同的藥材來代替茵陳啊!紅景,快走快走,咱們去問問爹爹什麼藥的藥性跟茵陳不相上下,快快快!”紅景被忽然出聲的夏茯苓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拉住手往書房方向跑。
書房門被推開,正在分派事情的夏延景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女兒,“好了,就按我剛才說的去辦,先把林家這回想要什麼樣的價錢才肯把的茵陳拿出來打聽清楚,然後……”話還沒說完就被夏茯苓打斷,“先不用打聽,你們先下去,等會兒再找你們”。
夏延景坐在書桌後,一臉無奈“苓兒,有什麼事要跟爹爹說?眼下事情很著急,爹爹沒時間耽誤了”。
夏茯苓把紅景端來的茶往他麵前推了推,“爹爹你先喝茶,女兒聽帳房先生說了茵陳的事,林家這麼得意就讓他們守著那一堆茵陳進棺材吧,治瘟疫又不是隻有茵陳一味藥,何必如他們所願花高價從他們手裏買那堆草?”還得受那群賤人的冷嘲熱諷,這口鳥氣誰能咽下去!
“找替代藥材?……這倒是個好法子,我怎麼沒想到呢?!”夏延景一拍腦門,是啊,拿錢求人不說他們林家還不見得會給,換成別的藥材是個好法子,隻是……
“人一著急總會有些事情顧不上,隻是聖旨上寫的是茵陳……到時候林家要是拿這個做文章就麻煩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咱們先把眼下的難關過了再說,隻要咱們的藥材把疫情控製住了他林家再大的本事這次也要把他們花重金購下的茵陳吞下去,再不濟咱們不是還有靠山嗎,宋伯伯不會看著爹爹你被人陷害坐視不理的”,夏茯苓把前前後後都理了一遍,宋家行事向來隱秘,鮮少有人知道宋夏兩家私交好,真要到了那一步該用的還是得用。
夏延景看著跟前雙眼熠熠出謀劃策的女兒,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寶貝女兒跟自己記憶深處那個性格古怪神情冷漠的女兒不一樣了,頓時心頭湧上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好,這回爹爹就聽苓兒的,就像你說的再不濟咱們還有宋家這座大靠山,來人,去把先生請來。”夏延景撫了撫她的發,轉頭吩咐下去。
“好啦,女兒不妨礙爹爹做事了,等下吩咐廚房做些爹爹喜歡的菜色,今天總要吃點東西才行,走吧紅景”,說著領著紅景往門外走。看著女兒的背影夏延景眼角有些濕潤,不遠處請的人已經往書房走來,他轉身坐回書桌前準備分派任務。
長長的回廊裏,紅景跟在夏茯苓身側緩緩走著。
“忽然發現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之前隱隱感覺到轉變還以為是奴婢的錯覺,老爺臉上那抹欣慰大概也是察覺到了這點”,紅景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類似於欣慰的淺笑。
“是嗎?大概吧,畢竟去了一趟鬼門關,很多事情還是想明白了些,你這樣說是覺得這樣的我讓你很有負擔?”
“小姐說笑,怎麼會是負擔,紅景說句犯上的話,小姐此番轉變讓大夥兒都輕鬆了不少,從前小姐的性子古怪並不是好相與之人,府裏上下都認為是因為夫人過世早老爺又忙於生意上的事疏於照看才會如此,紅景年幼時也如此想過,隻是後來照顧小姐久了感覺並不是那麼一回事,雖然一直不知道小姐鬱鬱寡歡的緣由,那大概就是小姐說的心結了,心結打開後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呢”,平日裏老成的紅景此刻臉上總算出現了符合年紀的笑,甜美中帶點羞怯,很典型的少女的笑顏。
“啊,這樣嗎,我也覺的挺好的”,夏茯苓小聲喃了兩句,忽然又高聲道:“哎呀紅景你看,之前說不會開的那支梅開了,好香啊!”雖然覺得自己轉移話題的手法挺生硬的,但還是朝那支盛開的梅奔過去。
遠處站著的頎長身影就那樣定定的立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修長的指深陷在掌心之中,這樣才能克製住想緊緊擁抱她的念頭,他苦笑,萬分想念曾經那個會主動抱住自己的她,隻是這之中隔著的千年生生困住了他的腳步。
想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這樣隻要伸手就可以將她擁入懷中了——這是他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