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中旬,莫斯科。
對於大部分蘇聯人來說,這是一個習以為常的早晨,出門工作的工薪族們裹著厚實的呢子大衣起了個大早騎著自行車朝自己的工作崗位駛去,一些閑人則拿著麵包和牛奶回到家中享受這寧靜的早晨,一切都歸於平靜。
最近氣溫比較偏冷,不過活在北極圈中忍受寒冷是每個蘇聯人的必備技能之一。當然,自從戰爭結束後,也總有些瘋老頭大聲唱著國歌跳進莫斯科河裏洗澡,從他們不畏嚴寒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和平,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件好事兒……
陰沉的天空伴隨著寒冷的北風,所以今天早上街道上的行人格外稀少。人行道的兩旁,充滿古典主義風格的歐式建築像情人一樣相互對望著彼此,某位老藝人站在街頭的路燈旁拉著手風琴,曲子是《喀秋莎》,這首民謠在1941年後名聲遠揚成為佳話,不管是老人孩子,到今天依然有很多蘇聯人唱著這首歌,它代表著蘇聯人愛國的象征,更代表著蘇聯人的愛國精神。而《喀秋莎》於1938年創作,由魯斯蘭諾娃演唱,在戰爭兩年後傳遍蘇聯上下,當時它也成功掀起了全蘇聯的一股愛國狂潮。
沿著阿爾巴特大街盡頭望去是莫斯科河,如果你稍微臆想一下會發現,修長的莫斯科河放眼望去就像是一條翠綠色的絲帶,河岸兩旁的建築高矮不齊的挨在一起,它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個的小巨人坐在河岸邊訴說著這個城市的故事。
在聖女修道院旁,有兩名身材不錯的男人靠在河岸邊墩台上,他們兩欣賞著這片平靜的河麵,嘴中不時的正說著什麼,他們當中一個人看起來十分躁動。
“再等等,他很快就來了……”這個藍眼睛有些卷發的男生說。
“又是一個不準時的老東西。”說話這個男生語氣狂傲。
“的確是個老東西,不過他是個好人。”男孩回答。
“百聞不如一見……我倒是想看看你眼中的好人是什麼樣子。”黑色頭發的男孩滿臉不屑。
他們兩個看起來更像是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不管是語言上還是行為上。
此時從他們身後傳來發動機靜止的聲音,那是一輛“莫斯科人”牌的汽車,對於經濟才剛複蘇的蘇聯來說,能買得起汽車的人並不算多,這也充分說明了這兩個小毛孩赴約的“老東西”是個有錢的財主。
對方打開車門大笑著:“真抱歉先生們,送孩子們上學耽誤了一會兒可不要介意。”男人瀟灑的關上車門走到他們身旁,“你可沒告訴我你還帶著一個夥伴來,維肯爾。”
對維肯爾說話的這名中年人是斯科特。
“不可以嗎?他是少年遊擊隊的天才,我覺得這對以後的行動會有很大的幫助。”
“少年遊擊隊?”
斯科特扭過頭仔細打量著維肯爾身後這名男孩,他穿著加厚的格子襯衫,一頭黑發,黃色皮膚,怎麼看都像是亞洲人。
斯科特問道:“日本人麼?能培養少年遊擊隊的除了日本我可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不,他是中國人,”維肯爾非常肯定,“一個被父母遺棄的中國人。”
“被父母遺棄的?”斯科特頓了頓,“中國人。”
“對,他的雙親是東北人,為了保護他,他的父母將他送到了莫斯科,戰爭期間他參加了莫斯科保衛戰,並被我們的人培養成了一名優秀的戰士,為了消除語言障礙,他在兩年內學會了俄語……”維肯爾介紹著這個人的經曆。
“他叫什麼名字?”
“角雕,他隻有代號,沒有名字。”
“用天空中最凶猛的猛禽給自己作代號,是這個意思麼?”斯科特微笑了一下。
“你要不要試一下老東西?”角雕用凶狠的眼神直盯著斯科特,他的右手已經伸進右邊的腰間裏,那是一個拔槍的動作。
斯科特審視著“角雕”一會兒,隨即大笑:“哈哈,他更像是你的貼身保鏢啊維肯爾。”
維肯爾示意角雕不需要這樣,角雕這才放鬆警惕,但臉上仍然充斥著憤怒。
維肯爾將雙手靠在墩台上,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幹練的馬甲裹在黑色的風衣裏麵,一條黑色領帶藏在襯衣的領口下仿佛隨時都能噴出一股濃烈的紳士氣息。這身衣服倒是把維肯爾打扮得像個真正的紳士。
“說說今天叫我來的目的吧,叔叔。”維肯爾喜歡明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