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
在雜草叢生的黑暗牆角,兩個衙役模樣的人抓住了逃跑的張叔。
“跑!你再跑啊!”一個身穿青袍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一指長的刀疤橫在他黑黃色的麵龐上,腰間係個短斧頭,虎背熊腰,活似個菜場宰肉的屠夫。
一個衙役上前道:大人,他就是那個壞了事兒車夫。青袍眉頭一挑,道:你個白城車夫去黃安幹嘛。張叔一哆嗦連忙答道:大人,那日有一主顧恰到黃安,小人真的無心前往。青袍微微笑道:哈哈,沒事沒事,但是回來時為什麼要帶走那個女娃?張叔看到青袍此時漸漸變的淩厲的眼神,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的雙眼漸漸變紅,眼角下的血絲如同瘋長的藤蔓般攀了上來,嘶吼道:你還是人嗎,她還是個孩…
“”噗呲
鮮血染紅了長滿青苔的石磚。
“大人,屍體怎麼辦呢,最近巡撫老爺貌似察覺到了什麼,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引起騷亂,恐怕事情要敗露。”一個衙役提醒道
“廢物,這點兒事都辦不妥?學著點!”說完青袍抽出腰間的短斧,雙手握住斧柄,驟然發力向張叔屍首的左臂砍去…
“哢”
左臂掉落在地上。
青袍撿起手臂,丟向衙役道:胳膊腿照這樣砍下來,丟到那邊的枯井裏,身子丟到另一口,找點土埋上。
青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皺了皺眉頭,徑直向不遠處的一個小茅屋走去。
“嘭”
“誰!”
伴隨著女人淒厲的哭喊聲,青袍回來了,手裏多了一件胳膊下還漏洞的土黃色短袍。“那些賤民,給她個膽子也不敢去報官。”青袍獰笑道
青袍換上衣服後對衙役說:你們把這裏清理幹淨,我去燈會上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那女娃。說完轉身向集市走去。
時間越來越晚了,舞獅的人已經滿頭大汗地蹲在一家湯麵館邊喘著粗氣,說書的老頭笑眯眯抖著自己的陶罐,裏麵嘩啦啦的響。燈會上的人也散了大半,剩下的大多坐在酒館專門擺在外麵的板凳上端著湯圓“刺溜刺溜”的嘬著裏麵的芝麻糊糊,湯圓冒出的白氣在寒冷的早春的夜裏宛如升天的飛龍,又好似仰麵朝天哭喊的靈魂。
年幼的陳尚孤零零的站在燈會的廣場中央,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世界拋棄了,連影子都嫌棄自己。
他不屬於這裏。
“張叔這個老家夥,到底去哪裏了?”他喃喃道。
風仿佛有了生命,一個勁兒的往他的衣服裏鑽。
突然,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他的心底蕩漾開來,冥冥之中好似有一種力量牽引著他看向湯麵館外壁的角落。或許這就是腐朽的老家夥們口中所說的緣分吧……
“好可憐的小妹妹”
一個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女孩正在牆角被凍的瑟瑟發抖。
“你還好嗎?吃飯了嗎?你的父母在哪?”他到她麵前蹲下問道。
女孩謹慎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把頭低下了。“沒事的哥哥是好人,你父母呢?”陳尚問道。女孩搖搖頭,“吃飯了嗎”女孩又搖搖頭……
“呃…好吧你等一下”陳尚把大衣向女孩身上一披,起身離開了。
“湯麵館,饅頭攤,酒館,哪一家會有吃的能給我呢”他正苦心琢磨怎麼能弄到吃的,因為他現在自己的肚子也是餓的咕咕響。在莫大的白城中身無分文的孩子是不會受到別人的待見的……
“你好,請問有吃的嗎?”
去去去,走開走開…
“請問……”
滾蛋……
四處碰壁的陳尚第一次體會到了城市中的人情冷暖。
終於,走投無路的他盯上了兩個白胖胖的大饅頭。
“哎!幹嘛呢你!渾蛋,去你的吧”
年幼的的陳尚被踹翻在地,當饅頭攤主正準備將他一頓毒打一頓的時候,一個聲音出現了:哎!有話好好說,別打孩子,不就是饅頭嗎,我幫他付了。”
“剛才真謝謝叔叔了”陳尚看著眼前土黃色衣服的男子道
“小朋友,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呢?晚上可是有壞人的哦。說罷黃衣男子還可可地怪笑了兩聲。
“我剛才看到有個小妹妹好像很可憐的樣子,所以就像給她拿點吃的。”陳尚紅著臉說道。
黃衣男子眼中貪婪的神情一閃而過,詳裝鎮定地道:哦?我們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