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先生的學生,早就聽聞慎之在雲夢澤之事,今日見了,果然少年俊才,後生可畏啊。”
“這些客套話就不要說了,”嚴老先生似乎對秦光的奉承話不感興趣,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中平你不是有話要與慎之說麼。”
秦光似乎早就習慣了閆良先生的這種性格,於是便笑笑,說:“嚴老,何不如先聽聽慎之此來是有何事?”
“老師,此事......”
閆良先生看向吳楠,微微點頭。
本來吳楠是打算與老師單獨談的,但是既然老師示意自己不必顧忌,那便就當著別人麵講出來吧。
“老師,我是為製鹽之法而來。”
“哦?”閆良先生還未作聲,秦光便已經先出了聲。
“看樣子你們兩人為的是同一件事,”閆老先生似乎已經知道了兩人的來意,有似是長輩勸告晚輩般對吳楠說,“如今國家艱難,慎之你當常懷報國之心,若有什麼於國於民有利無害的東西當獻於聖上才是。”
吳楠遂料想到自己的老師已經知道了製鹽的事,卻沒有想到他卻如此直接地讓他自己把製鹽之法交出來。
“老師教訓的是,眼下大有多年征戰國庫空虛,民生凋敝。而如今已有爆發鹽荒的跡象,”吳楠頓了頓,觀察著兩人的表情變化,老師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中書令雖然仍在保持平靜的樣子,但是眼神卻隱隱閃著光,於是吳楠繼續說道,“老師曾教學生事事要為國著想,如今學生有製鹽之法可解聖上隻有,學生想把它獻於聖上。”
“平中,如何?”
“慎之年紀輕輕便胸懷國家,嚴老有此學生,平中為嚴老賀。”秦光似乎還未明白閆良先生的意思,隻好又說起了誇讚之詞。
“我是問你,慎之既有獻寶之意,這製鹽之法,你手下的工部要還是不要?”
“要,要,定然是要的,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秦光終於時明白了過來。
不過,此時的秦光還有些恍惚,自己來到這裏僅是下了一盤棋,到現在攏共沒說過幾句話,來意也未曾表明,可這閆良先生好似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意一樣。
僅是幾句話,自己這任務就完成了?秦光作為中書令,手底下的工部有著搜羅天下奇巧之技的職責,昨日工部郎中便告訴他有人發現了製取井鹽的法子。本來工部郎中是要讓手下人前去索要此法的,結果卻發現對方卻並不簡單,不僅是閆良先生的學生,而且還被其他人給盯上了,這些人不光有當朝重臣,甚至還有皇親國戚,這讓他有些難辦,於是便隻好告訴自己的頂頭上司中書令秦光了。
秦光此次來便是要和閆良先生商討此事,一來,吳楠是閆良先生的學生,讓嚴老出麵向吳楠詢問製鹽之事比自己合適,二來,閆良先生極有威望,若是吳楠聽他之言交出法子,那麼自己也就不怕過多的得罪那些大人物了。
秦光混跡官場數十年,他知道什麼人不能去招惹,然而他又是一個極為盡職的人,職責所在,有些人還不能不去招惹,所以他隻好將因此帶來的所有負麵影響降到最低了。
眼下可好,事情就這麼順利的解決了。
同樣恍惚的還有吳楠,他同樣也沒想到自己這事就這麼容易被老師解決了?自己都還沒有把事情講清楚呢!不過,中書令,聽著像是個大官。
“慎之能為國為民著想,很好,我這五個學生裏屬你最小,但是也是最讓我滿意的一個,”嚴老先生看向吳楠,說,“你日後若能為國效力,當鞠躬盡瘁才是。”
“學生明白。”
“嗯,明白好,不過你年齡尚小,還未到及冠之年,仍需曆練啊。不過年齡雖小,卻也能為皇上解憂,皇上若知治下子民如此,定感欣慰。”
一旁的秦光已經聽明白了閻良先生的意思,他這是在告訴自己日後見了皇上不要忘了給自己學生美言幾句,若皇上要賞,高官厚祿就算了,吳楠還小,等過了及冠之年再說。
想明白了,秦光便說道:“慎之雖小,然此事也是大功一件。皇上求相若渴,日後定不會埋沒了慎之。”
“有你此言便好。”
一切都在這麼普通的對話中商定了,過程簡單,沒有絲毫波瀾起伏,吳楠甚至都沒有機會插進話去。但是他知道,此事就這麼解決了,自己是在老師勸說之下交出了製鹽之法,雖然老師的勸說僅一句話而已。
當今皇帝或許會賞賜自己,日後或許會重用自己,無論如何,自己似乎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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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真宗:先皇,當今女帝吳秩之父,病重時被自己女兒篡位。
②伯恍:先皇時任丞相,為人忠貞剛烈,女帝篡位後,在朝堂之上以頭撞柱隨先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