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楠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眼前這少年的邏輯有些彪悍啊,豪邁的人就非得是正人君子?雖然他自己確實是個正人君子,這一點他還是可以拍胸脯保證的。
“你這個人,真是無趣開個玩笑而已。”
迂腐,情商低,榆木腦袋!這幾個標簽就這麼啪啪啪被吳楠在心裏貼在了武鴻詹腦門上。
“不過,剛才看你唉聲歎氣,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吳楠實在是好奇什麼事讓這個冷這個臉的少年感到煩悶,於是便繼續問道。
“有,怎麼,你想幫我分憂?”
“哈哈,你武公子的煩心事,我一介草民怕是分憂不了嘍。”會讓這種官二代煩心的事,吳楠覺得自己還真沒那本事去分什麼憂,怕是連聽一聽就夠給自己惹麻煩的了。
“你倒是挺對我脾氣,走,喝酒去。”聽到吳楠這話,武鴻詹突然來了興致,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一個勁打聽自己的事,但看起來這吳楠倒是挺有分寸的人,至少是個聰明人,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於是一掃之前的煩悶,邁開步子便上了一艘畫舫,經過船夫時,順手將一袋錢丟給了船夫。船夫接住錢,便殷勤的將他迎進了畫舫。
這艘畫舫是個一層閣子的畫舫,在這陵水河上是最普遍的樣式,倒也不小,容納四五個人宴吟不成問題,裝飾方麵雖然稱不上豪華,但貴在素雅,畫著人物風景的燈籠掛在閣子四個飛起的簷角上,梨花木雕的窗欞漆成了暗紅色,內裏中間擺著一張梨花木桌子,兩邊擺著柔軟的坐墊,桌上正放著一盞香爐,升起嫋嫋的青煙。
在畫舫最裏麵,被簾幕隔出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此時,一位歌女正端坐在那裏調校著琴弦。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吳楠很少接觸船舶這類東西,最多是坐過公園裏的遊船,所以,當他走上畫舫時,顯得有些過分小心了,雙手扶著門框,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那模樣將裏麵的歌女逗得實在忍不住,掩麵輕聲笑了起來。
武鴻詹那一張冷峻的臉也保持不住了,沒一會就破了功。
“你這是什麼樣子,昨夜的豪氣哪去了?”武鴻詹忍不住調笑道。
"哈哈,平時坐船少,見笑了,見笑了。"吳楠幹笑兩聲,才盤腿坐了下來。當坐墊柔軟的觸感傳來,他這才放下心來。
“今日讓你嚐嚐聖上禦賜的佳釀,你昨晚喝的那些酒也不及這一小壇。”說著,武鴻詹便從矮桌下取了一小壇子酒放在桌麵上,接著打開封口,一陣淡淡的酒香便飄進了吳楠的鼻子。
“禦酒?”吳楠後世倒是喝過茅台,這古代的禦酒大概和這國酒一個檔次吧?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從剛才的酒味來看,應該不是高度酒。
“家父之前征戰有功,聖上賞賜了不少,但是家父對酒沒什麼興趣,也就便宜了我。”武鴻詹淡淡的說道。
這武鴻詹還真是大手筆,禦酒都拿出來給我喝,這家夥倒是挺看得起我,吳楠在心裏想著,不禁有些得意,他覺得想和這武鴻詹交好也不是多大難事。然而,事實上,對武鴻詹來說這禦酒和一般的佳釀也沒多大區別,他之所以拿出這壇禦酒純粹是這畫舫上他就放了這麼一壇子酒。
“說起來,上船的時候也沒見你拿酒,怎麼現在就突然多了這麼一壇禦酒?”吳楠接過武鴻詹遞過來的酒盞,等斟滿了才收回去。
“這是我幾日前放在這上麵的,本就打算今晚夜遊時喝,正巧你就來了。”
“就不怕別人給你喝了?”
“哪來的別人?我與這畫舫主人相熟,之前早已約好,今晚我要用船,所以在此之前,是不會有人上船的。”
“這麼霸道?”
“這位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這畫舫的生意可全仰仗武公子照應呢,我那船夫也沒少得武公子幫扶。”說話的是剛才掩麵輕笑的歌女。
她在剛才笑了那麼一會後就沒再說話,現在聽來,她的聲音倒是好聽的很,吳楠想到了一句被用爛了的比喻:像黃鸝一樣的聲音。清脆,動聽,這就是吳楠對這聲音的第一印象。隻可惜隔著簾幕,吳楠看不清歌女的樣貌,但是從聲音判斷,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樣子嘛,也不會太差。
“秀娘,今晚就有勞了。”武鴻詹朝著歌女作揖道,但是動作卻有些不自然,看起來,有些扭捏。
“武公子客氣了。”說著,喚作秀娘的歌女便開始撫琴,吳楠是不懂得這些高雅的東西,隻是覺得輕輕柔柔的,聽著讓人舒服。
“你與這女子相熟?”吳楠看剛才武鴻詹作揖時有些不對勁,便有些好奇他倆的關係。
見武鴻詹半天不回答,就一個勁悶著頭喝酒,吳楠一顆八卦的心瞬間燃起,湊過去,一遍歪頭看著那歌女,問:“相好?意中人?紅顏知己?”
“喝酒!”武鴻詹漲紅著一張臉,猛地一盞酒就灌了下去。
看樣子,這兩人關係不簡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