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跪在白色的梨花樹下,手指撚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色花瓣,放在旁邊的絲帕上。那絲帕潔白如雪,薄薄的易碎的花瓣呈現在上麵,像是要融為一體。女子不厭其煩的做著這個動作,嘴角噙著笑低著頭,直到被淩亂的腳步聲驚醒,她才緩緩抬眸。

男子喘著粗氣,不同於女子的黑發,他有一頭張揚耀眼的如曼珠沙華的紅發。女子輕輕一笑,露出這世間最為燦爛的笑容:“阿墨,我還不知,原來這世間還有能夠讓你在乎的事。”

他定下心,充滿哀怨的眼眸凝視她,不過淡淡說出三個字:“為什麼。”這一刻,他感覺眼前的女子好像要永遠消失,永遠的消失在他的麵前。

女子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是看了看漫天飛舞的梨花,手邊的絲帕瞬間變成了一支玉笛:“此笛贈你,可保你三世安好無憂,忘卻前塵。”

風席卷著花瓣,遮住了他的視線,待花瓣飄落,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已然不見,徒留下一支鮮血蔓延的玉笛,那血液染紅了白色的梨花,染紅了他的眸子,透過骨髓,注入心髒。

酒紅色的眼淚從他的紅眸中滑落,望著那玉笛上麵刻著的字:梨花諾。不由嘲笑道,梨花諾,為什麼你最後要給我的是梨花諾!你若不在,我要它……又有何用?你是知道的,你一直是知道的啊。

頓時隻覺得,白光一現,那白色梨花翩翩飛舞,像是帶動著不為人知的記憶。悲涼的黃泉路上,女子依舊隻著黑色紗衣,三千齊腰墨發,為他折著世上最妖嬈的彼岸之花,她不過淺淺一笑,卻是傾國傾城。

再回神,淚流滿麵,捂著心髒跪在她剛剛跪過的地方,伴隨著漫天的梨花,微涼的指尖就著玉笛上的血液,雕刻著她的容顏。

不知過了多少年,殘敗的梨花又散落在這個季節。墨梨宮殿,那女子仿若黑色蝴蝶起舞於這場梨花雨之中。男子站在不遠處,自袖中拿出那隻玉笛,一曲隔了千萬年的《梨花諾》再次響起。他不敢眨眼,怕他眨眼的一瞬間她就會不見,如果這是他的夢,他不介意一直沉淪。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

我曾經說過,我吹奏的曲子永遠是這世上最美的曲子。你這一生最愛的就是黃昏時分聽我吹這梨花諾,隻要你願意,我就肯為你在這墨梨宮殿吹一輩子。我知道你從未離開過,要不這墨梨宮殿的梨花怎的一年又一年的飛過從不凋零,要不我空洞的心髒怎麼還會感到如此疼痛,要不怎的我每走一步,眼前都會浮現你的絕世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