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我們已經武裝成一幫別動隊員,就差沒有在臉上畫上迷彩了。我們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口袋裏塞滿雜七雜八的玩意兒。總而言之,如果遇不上槍彈和大砍刀什麼的硬武器,這些個小玩小意兒全是用來延長你在那兒受難時間的。

馬上我們就到了“特種器械”部。這兒,從能爆炸的手帕到會飛的餡餅,千奇百怪什麼武器都有。如果你不嫌硬,那手帕還真能拿來擤鼻子,餡餅也算不上太難吃。

我在這個部什麼也沒拿,回身到了“基本槍械部”。這裏也是一樣讓人眼花繚亂,空氣中飄散著冷鐵和機油的味道。我拿起一把手槍,說明書上寫著這槍無法用金屬探測器探出來。我哼了一聲,又把它放回了架子上。陶瓷子彈,還是穿甲型的,憑我的常識還不至於弄不明白這裏麵的邏輯。無彈殼的子彈都有了,誰那還用陶瓷子彈幹什麼呢?太落後了。

“人家挑剩下的破爛兒!”娜嘉毫不留情地說。“設計上也不講究彈道學,不如‘馬卡拉’,跟‘蝰蛇’式更沒法比了。不過拿它混過安檢,劫持飛機倒行。”她指給我另一把弄不清什麼型號的手槍說:“你最好拿把這個。”

那手槍拿起來挺方便,看來得照它的說明書搞清它的使用方法。斯瓦特可沒有任何打槍的經驗。

“要是給我一把自動手槍就好了……就算手裏有槍也白搭,我是和平主義者。”

“那就拿這個,它輕點兒。不過你得把它放在皮套裏頭,不到萬不得已別拿出來。我現在就給你找個自動的。”

拿到新手槍,我瞄著頭頂的燈泡,做了個射擊動作,模仿槍擊的聲音傻笑了起來。扮醜角就得像個醜角,這是典型的斯瓦特舉止。斯捷列仁沒說話,打了我手一下。娜嘉也公事公辦,給我登記上。看來,這槍的外觀沒有激起她的任何興趣。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超級武器專家,”我說,一邊揉著被打疼的手。

“我是見習武器師,但專業隻涉及步槍那一類,”娜嘉說。“我也玩過手槍,可覺得我不適合。光是熱身活動我就受不了,抓著啞鈴站好幾個小時,有什麼必要呢。你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體育鍛煉什麼的,沒這種狂熱。”她歎了口氣,一攤雙手,“你看,這麼著,我就沒指望當什麼正式武器師了。”

“我家裏要什麼射擊大師也沒用。打蒼蠅有蒼蠅拍子嘛。”

“你家的蒼蠅還是你自己打吧。我可什麼也沒答應你。”

“不對,你答應過要考慮考慮的。”

“考慮你?你一次也沒有問過我。”

“你又撒謊。我當然問了。”

她笑而不答。這時候,阿斯庫爾德從貨架子後麵衝出來,手裏握著一把“阿巴坎”式步槍,開始用各種問題跟娜嘉套磁。這新來的追求者邊起勁兒說著,還不時朝我這裏毫不友善地瞥上幾眼。我可不想在斯捷列仁的眼皮底下跟人爭風吃醋,立刻起身走開。挑選這麼一個班子進“格裏分”,去另一個世界,他斯捷列仁可真是別出心裁。

我們幾個給帶去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就餐之際自然又是施展口才的機會,我在飯桌上大講笑話。我扮演著斯瓦特,在斯瓦特的廢墟上,用意識角落裏的零星資料重建斯瓦特表征上的一切。斯瓦特的意識沒有出來抵抗,順從地聽我擺布。我毫不懷疑進入空間站等待天平動的兩三個晝夜中,自己可以順利完成斯瓦特這個角色。我騙得過這幫家夥。在此問題上,我跟別爾比科夫的見解一致:該冒險就冒險。他們早已給斯瓦特做過測試,不知他們有沒有遙控掃描大腦主板的家夥事兒。我的所有期望在於,千萬別再勞神給我再做什麼測試了。

一直捱到進了電梯,發射開始後,我才得以喘口氣兒。我還活著,我正在往軌道上飛去,就是說,他們沒有對我做二次測試。沒有搜查,也沒有射線照射。他們沒必要這麼做了,他們已經完全信任了我,對我的信任已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