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又激動的心情走出去,在卞曲門口站了站,準備敲門,想想蒼老板在裏麵,怕打擾人家,就自己往隔壁的慈光商廈走去。
這天天氣很好,微風輕拂,陽光和煦,五月的天氣不熱也不冷,慈光大酒店和慈光商廈比肩而立,插入雲端,將這一地段變成了最繁華的商圈。周圍也有幾棟高樓大廈,但遠遠沒有這兩座大樓氣派。商廈前麵是一條主幹道,兩邊的香樟樹枝繁葉茂,中間夾雜著石榴花開得紅豔豔的,給這個城市增添著生機和色彩。
看慣了鄉村一望無際的綠,欣賞著城市的高樓大廈,看著太陽從建築中間升起,羅榮德感覺總算見了世麵,省城比縣城大很多,有著無法比擬的繁華。天越來越亮了,路上的車越來越多,行人也慢慢增多,沿著大路走了一段,然後從對麵的路上走回來,仰頭望著規整雄渾的慈光商廈,他又進入了操心模式,丫頭不是吹牛的吧?產品怎麼賣出去呢?毫無頭緒呀。真是愁死人呢!
商廈還沒開門迎客,但對麵的早點攤子已經開始營業,到八點半的樣子,慈光商廈門口已經站滿了人。九點鍾開門,輕柔的音樂響起,顧客魚貫而入,踩著紅地毯踏進商廈大門,都不好意思看九十度鞠躬,衝他歡迎光臨的店員。
周六,人特別多,但分散到八層樓的一個個商鋪,顧客就顯得少了,羅榮德跑到店裏,服務員和收銀員已經準備好了,店子沒搞什麼開業典禮,沒有鮮花也沒有條幅,倒是有幾個人走進來東張西望了一下,看了看價格,咂了咂舌,逃也似的走了,生怕有人拉著他們強迫他們買似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連便宜的蚊叮蟲咬藥膏都沒賣出去一盒,更別談一千塊一盒的駐容膏了,羅榮德心裏頭那個急呀,一天四五萬,這一個小時兩千塊的租金就這麼沒了,要是按12小時的銷售時間來看,一個小時就是四千塊的租金打了水漂,這這這,這可怎麼好?
哎呀,怎麼辦呢?怎麼辦呢?羅榮德苦著臉,在店子裏打轉,心急如焚,確實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丫頭說她是銷售天才,怎麼還不來呢?她有什麼法子讓產品銷售出去?
在空蕩蕩的店子裏,看著店員和無人光顧的商品,羅榮德等得心空落落的,開店子沒顧客,這可是賠錢的節奏啊。商品賣不出去,廠子生產得再多也沒用啊,想到剛剛嚐到甜頭的村民們,口袋還沒裝幾分錢就要失業,被打回原形,繼續麵朝黃土背朝天,接受風吹雨淋,哎喲,那日子過了幾十年,好難受啊,還要繼續過下去嗎?還害得那丫頭虧那麼多錢,想想都難受,他的偏頭疼都犯了。
豁出去了,厚著我這張老臉,七十歲學吹鼓手,我來推銷。羅榮德拿著一盒霜攔住了兩個時髦的姑娘,道:“姑娘,買瓶霜吧。”
那倆姑娘猛地躲開,跑了好遠,才像看怪物,回頭看著他嘀嘀咕咕,一旁巡邏的保安都被驚動了,正站著看事態的發展,羅榮德心想我又不是怪物,有那麼可怕嗎?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身新衣服穿得像新郎一般,但和太陽在頭上、臉上、手上留下的褐色印記違和,衣服的檔次確實看著很高,但衣服裏的人確實沒褪去身上的鄉野氣息,人與衣,有些背離,不像自己的,倒是像偷的別人的,是啊,一個剛剛脫離土地沒幾天的農民,穿上幾萬塊一套的行頭,確實是難以立即人衣合一的,頓時被自己的粗糙給嚇著了,心靈備受打擊。
見保安盯著他,更膽怯了,分析再攔人,保安恐怕要帶他去關黑屋子,那些逛商場的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和諧因子,對他有成見似的,故意繞開走,這使得他頓時沮喪無比。這不是鄉裏賣蘿卜白菜,這是大商場做生意,套路不是一樣的。哎,賣東西比買東西難這麼多嗎,還不如回家種田種地,鄉親們啦,我對不住你們啊,羅榮德沒本事啊,哎……
正在無顏見江東父老,後麵響起了天籟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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