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香港尋人殤(3 / 3)

“你是水牛啊?”不要怪我大驚小怪,隻是陌言的冰箱實在是除了水還是水,各種各樣的液體,卻沒有一種可以充饑的。

他直接無視我的調侃,拿出一瓶標有一連串英文的藍色晶瑩液體,揭蓋開飲。

“你是有情喝水飽啊?”

“沒情喝水就不能飽了嗎?土包子,這是星特公司傾盡幾十位科學家之力曆時一年研製出來的維能素!”

“維能素?”

“就是你一個月不吃東西隻要喝了這東西你也不會覺得餓更不會掛的好東西!”

“你沒事裝什麼神仙啊?吃東西的過程有多美妙你懂不?吃東西又不是單純地為了填飽肚子,那樣多沒意思啊!”真是個奇怪的人,沒事把一大堆什麼維能素堆在冰箱裏,難道真打算不食人間煙火啊!“你會做飯?”很突兀的一句話,拜托,大哥,現在是在討論你吃不吃飯的問題,不是在討論我會不會做飯的問題啊!雖然都是吃飯問題,可是這問題可是跨主語的啊!

“可惜沒有材料!”

“那還不簡單!”我看著拉著我左手的大手,有那麼的一刻恍惚,印象當中,除了小時候父親寥寥無幾的牽手,幾乎沒有誰拉過我的手,而今天,陌言已經兩次拉著我的手,雖然這隻是他純碎的不想浪費時間的直接動作,可還是在我的心裏蕩起了漣漪,或許,我是太孤獨了。

橫掃百佳超市後,我和陌言雙手都提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和零食。

“你是打算一次性吃個夠嗎?我還以為你隻喝那個維能素不沾染我等凡夫俗子的東西呢!”

“你也知道你是凡夫俗子嗎?我不過是為了檢驗一個你的廚藝,上天保佑,希望你那笨手煮出來的東西不會太難吃!”

“你就放心吧,包管你吃了就再也不想碰那冰箱裏的瓶瓶罐罐了!”

“是嗎?”他的語氣淡淡的,明顯不同前一刻的玩鬧。

回到公寓的時候,陌言放下袋子便走進了房間,我一個人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在現實生活裏,陌言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這個問題在我還沒有來香港前就已經假設了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料到他是如此陰晴不定的一個人,或許,他有過很深沉的故事吧,原諒我隻想到深沉這個不太適合的形容詞。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現實與網絡總得是有些區別,隻是我在無人認識的世界裏過於放縱自己的情感,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最真實一麵攤開在網絡的陽光下,以此來宣泄我在現實中所被壓抑的真實情緒。

良久,我從多愁善感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動手把食物都放進了冰箱裏,由於冰箱堆滿了瓶瓶罐罐,我隻好把一部分所謂的維能素拿出來。已是正午時分,陌言家的廚房位置與大多數的公寓不一樣,他家的廚房靠近落地窗,正午的陽光通過透明的玻璃射入,暖暖的色彩給這孤獨的房子帶來了不少生氣。我用我那少得可憐的煮飯經驗開始為一個在現實生活中認識不過區區幾小時的我並沒有完全捉摸明白的人準備午飯。

我把最後一道咖喱牛排端出來的時候,再看了看那一扇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的門,心裏有說不清的惆悵,當然,也有進不去某個好奇世界的失落。終究,我還是敲了敲門,扣扣扣,很有規律的敲門聲,我突然有點討厭自己的不夠瀟灑,我想我應該霸氣的踢幾下那扇令人討厭的門,然後摞下幾句狠話就瀟灑地離開的。在一連串鍥而不舍的冗長的敲門聲中,陌言終於把那扇隔絕世界的門從我眼前移開,我的手還是掌心向裏微彎著保持敲門的動作,沒有了那扇門的阻隔,我的手由於慣性,幾乎就要扇到陌言的頭了,可是,感謝上天,我的反應能力還是不錯的。

“吃飯了!”我的語氣十分僵硬。

他並沒有回答我,隻是雙眼越過了我穿到飯桌上,再移動到那些被我丟棄在櫥窗的瓶瓶罐罐,雙目由不帶情感到驟然緊縮,“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的?”他白晢的雙手青根暴起,我眉頭一皺。企圖掙脫他抓得我疼痛的雙手,他卻不依不饒,雙目間的怒火是那麼的明顯,我忽然覺得很委屈很生氣,為自己不惜欺滿家人千裏迢迢來找他的傻勁,為自己自取其辱的白忙活,從來沒有在人前哭過的我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哭起來了,淚線在我無法掌握的地方泛濫,抓緊我的手突然一鬆,陌言看著我一臉的無措,他是料想不到我會哭的吧,其實,我自己又何曾料想到呢?我匆匆忙忙抓過躺在沙發上的包包,奪門而出,我知道,那一刻的我真的很狼狽,可是,人的情緒就是這麼的莫名其妙,就像六月的天氣一般,誰又能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