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書生微微一笑,一擺手,四員大漢就鬆開了熊老六的肩膀,後者虛驚一場,再不敢嘴硬,當即急吼吼的走了,臨走時還不忘朝熊坤拱了拱手,同時恨恨的瞪了書生一眼。
“老七,你跟過去,等出了城,就挖掉他的雙眼。”白麵書生低聲吩咐道,聲音雖小,但正好讓周圍的人都能聽見,不由得讓人不寒而栗。
一名大漢點頭應是,當即出了客棧,尾隨熊老六而去。
熊坤一皺眉,正要出言勸阻,卻被夢漁拉住。
“師叔,這……”
夢漁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說,領頭上了二樓,熊坤性格剛毅,但夢漁的話卻不敢不聽,當即閉口不言。
陳甲看在眼裏,雖然對那熊老六印象不錯,但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隻能暗歎一聲,跟著夢漁上樓。
紛亂過去,風平浪靜,客棧中又恢複了觥籌交錯的熱鬧情景,熊坤看著滿桌的佳肴,卻沒有吃下去的心情,端著酒杯自斟自飲。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就算你跟上去也於事無補,反而多賠上那熊六的一條性命。”夢漁悠然開口道。
熊坤一驚,不解的道:“師叔何出此言?”
夢漁道:“你可知那書生是誰?”
熊坤搖頭道:“想必來頭不小。”
“他就是當今國主令狐陶的八王子,令狐澄。”一直默不作聲的無情子開口道。
“師兄早就知道?”熊坤奇道。
無情子點點頭:“聽聞渭城城主武天峰是令狐澄的娘舅,整個渭城都是武家的地盤,你若出手救人,最終的結果,不會比現在好,至少那個熊老六能保住性命,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上官青雲恍然道:“原來他就是令狐澄,我在皇城聽說他受當今太子令狐澤的猜忌,從小就流放邊關,很少回京,想不到竟在這裏遇上。”
夢漁歎了口氣道:“王族之內,勾心鬥角,鬥爭複雜,我們地靈宗隻要管好自己,不要插足其中。”
秦時月眼皮跳了跳,沒有說話,陳甲心中一動,故意開口道:“想不到令狐王朝內部如此烏煙瘴氣,我們這些修行之士倒是可以置身事外,隻可惜了李夢涵師妹。”
秦時月眉頭一皺:“關李師妹什麼事?”
陳甲驚奇的道:“怎麼大師兄還不知道麼?李家早有打算將李師妹送與令狐王族的子弟,要不然她為何遲遲不肯結丹?”
結丹期的處子元陰,對拔得頭籌的修行之士來說是大補之物,這是修真界的常識。
“想必是李師妹不想令大師兄傷心,所以一直隱瞞,好在現在知道也不算晚。”陳甲歎了口氣,故作沉重的道。
秦時月臉色驟變,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穩平和。
無情子見他大失常態,不悅道:“癡兒!大道未證,豈可貪戀兒女之情,為師早就提醒過你,不可沉迷太深,可你偏偏不聽,如今正好,可以就此斬卻凡念,一心修道。”
秦時月如遭棒喝,大汗淋漓,瞬間就恢複了以往平和淡然的模樣:“師父所言甚是,徒兒受教了。”
無情子滿意的點點頭,對這個徒弟,他可是充滿期待的,今後甚至準備傳其衣缽,委以重任,見他悔悟,心中甚感安慰。
夢漁不動聲色,卻發現陳甲正緊盯著自己,兩人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不為人知的意味,不由得心中一凜。
大小兩隻狐狸眉來眼去,互使眼色,並沒有引起旁人的發覺,一頓飯就在沉默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