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蘇琛鈺端著一杯紅糖水走過來。
秦安寧心不在焉地輕嗯一聲,又想到剛才那半夢半醒之中。
上古時期,那位老者一共有四件白玉神器,都有特殊的能力,她所見到的那些情景或許是前三個擁有白玉的人所生活的地方,而第四個就是她,白玉有利有弊,在她用白玉獲利得到什麼的同時,也會失去些什麼。
可……會失去什麼?
親情?愛情?友情?
愛情和友情她自認為尚不存在,可親情……會失去家人嗎?
想到這,她心微微涼。
“你先前疑惑什麼,往這個點在深處想就知道了。”
老者說的這句話忽然飄到大腦裏。
她在疑惑什麼?
她疑惑的事情很多,那到底是哪一件?
“在想什麼?”蘇琛鈺將紅糖水放在茶幾上,伸手握住她的手,還是很涼,微微蹙眉。
秦安寧還想那個夢境,淡淡說道:“沒什麼。”
“喝點水。”蘇琛鈺沉默片刻,沒在追問,將桌上的紅糖水拿起來,遞到她麵前。
秦安寧接過來,喝了幾口,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迷茫,輕聲問:“你說我會失去什麼?”
“嗯?”蘇琛鈺側頭疑惑看她。
“沒什麼。”秦安寧自嘲般笑了笑。
她問他是在期待什麼?
期待他說她不會失去一切嗎?還是說她不會失去蘇琛鈺?
但是她好像都沒有得到蘇琛鈺何來失去?
蘇琛鈺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可秦安寧隱藏太深,心事並沒有顯而易見地露在臉上,溫聲道:“做噩夢了?”
“不算吧。”秦安寧目光看向別處。
蘇琛鈺以指腹慢慢摩挲著她的手背,她的手冰涼柔軟無骨,白皙細長且看一眼便讓人覺得溫柔,語氣隨意像是不經意間提起,說道:“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生父母?
他隻說了前麵五個字,後麵五個字卻突然戛然而止,秦安寧已經側頭疑惑地看著他,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蘇琛鈺神色間染上一絲不自在,順著問下去:“有沒有想過將我放在你心裏?”
若是他真問出來,秦安寧說要找,可萬一不是商家……他倒弄巧成拙了,若真是商家的話,萬一不認的話……又是問題。
可商家如果真找到女兒沒有理由不認,但是他怎麼做都有風險。
兩人關係還沒好到出了這點事也不會分開的地步。
秦安寧望著他的眼睛,停留了十幾秒,輕笑一聲,慢悠悠地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我都不操心的事情,你這麼操心?”
蘇琛鈺眼底疑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隻覺得,剛才那十幾秒她的眼鏡十分吸引人,有著無盡的魔力將她吸進她的眼眸深處,他隻能被吸引進去,不能拔出來。
而這會兒,她的眼睛同樣漂亮吸引人,可沒有像剛才那樣有些無盡的魔力吸引他移不開。
蘇琛鈺沉默片刻,聯想她所說的,覺得她說的不是剛才他問的那個問題,而是他剛才欲言又止沒有說出來的話。
他側眸眼睛晦暗不明地看著她,兩人目光相撞,女人清冷淡漠,男人溫柔試探,半晌無話,就像是在做一場無聲的眼神較量。
最終,蘇琛鈺敗下陣來,將桌麵上的紅糖水拿起來,站起身,“我去再給你熱一杯。”
秦安寧點頭,目送他走遠,陷入沉思……
商家?
有沒有想過找親生父母?
她兩歲落水被秦家撿回來,據她所知,商家小女兒也在2歲落水,當初消息封鎖,後來無人再提,再加上前世那幾年出任務並未涉及商家,所以她了解並不多。
看來她有必要查查。
蘇琛鈺是查出什麼了才會說話說一半又故意岔開話題?
可她隻能讀出他當時心中所想,有些他隱晦沒想的,她也不解。
依照蘇琛鈺沒有說明再加上最後那一段複雜的心理活動,她覺得蘇琛鈺是知道些什麼了?並且已經主動找過商家了。
她目光落在男人在廚房忙碌的背影上,目光灼灼,想要看出什麼來,就在男人感受到那灼人打量的目光轉身看過來時,秦安寧已經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她眼下還是把手上的事情解決完再說商家吧。
著實有點應接不暇。
“上法庭律師找好了嗎?”蘇琛鈺從廚房走出來,問道。
秦安寧淡淡道:“正在找,不急。”
男人微微挑眉,便聽道她又說:“我這勝算比較大,隨便找一個就行。”
蘇琛鈺道:“我公司有簽約律師,可以借你一用,人這方麵你可以放心,不會……被人吹風。”
“劉夫人應該沒那麼大本事。”秦安寧淡淡說道。
“若有他人呢?”蘇琛鈺話語隱晦說道。
秦安寧道:“河水已經犯了井水,井水雖然隻在井裏麵,能力有限,水平有限,可突然一怒,想來河水也受不了,而且都是共同都是水,但是還是有共同點的,從共同點下手就給他們致命一擊。”
“準備怎麼做?”蘇琛鈺問。
“河水”和“井水”他心知肚明,但是前者的“河水”可以用大海來形容,隻怕她隨意的一怒,對“河水”來說掀不起什麼風浪,卻對“井水”有害了。
秦安寧看了他一眼,抿唇沒有說。
她接下來做的就是為新店打名聲,雖然已經在微博上曝光她好幾次了,但是也都是熱度持續沒多久,就會降下來,然而她的店還是沒有什麼客源,她要做的是讓眾人記住她,記住她的同時也為新店提高了知名度。
“你身體不舒服不回去了吧?”蘇琛鈺岔開話題問。
秦安寧一愣,感受到肚子的疼痛,抿唇點點頭。
她肚子疼成這樣她才不要忍著疼痛回去,簡直是受罪。
男人眼中劃過笑意,就連聲音也愉悅了幾分,“你去臥室,我在客廳,有事叫我。”
“好。”秦安寧站起身,捂著小腹往裏麵走。
到了臥室,直奔大床,上次她不難受選擇睡沙發,可這次難受的要死她就不逞強了。
躺在床上艱難地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扔在一邊,裹著混滿男人氣息地深暗色蠶絲被,眉頭擰在一塊。
後半夜,她裹著被子裹成一個毛毛蟲,肚子還是疼的如刀絞,她在床上滾來滾去,額頭冷汗直冒,將她額間的秀發都已經浸濕,她緊咬著唇,在床上扭來扭去,“咚”一聲,秦安寧從床上掉到柔軟的地毯上,發出沉悶一聲,頭沉得發昏,小腹處又越來越疼,眼睛半眯間,黑暗中臥室門好像輕輕推開,有個黑影急步走過來,一股子男人熟悉的氣息傳入肺腑,秦安寧微微定下心。
“啪嗒”一聲,床頭櫃上的燈打開,秦安寧略不適應,眼睛閉緊。
蘇琛鈺一愣。
他睡眠淺,又將臥室門的留了個縫隙,聽見“咚”一聲,忙走過來,以為是這人睡覺掉床了,可進來確實是掉床了,可沒有她會是這幅模樣,臉色蒼白如白雪,頭發淩亂有些汗水浸濕,頓時,眉頭緊鎖。
他彎腰將人抱起來,女人頓時在他懷裏彎腰成“弓”字狀。
“寧寧?”蘇琛鈺語調略帶急促地喊了一聲。
秦安寧聽到有人喚他,可疼的不想張口答應。
男人將她放在床上,起身準備去倒杯水,秦安寧卻突然拽住他,閉著眼呢喃:“別走……”
她感覺冷,男人抱著他她感覺還好,他突然一走,又感覺有些冷了。
“我不走。”蘇琛鈺聲音低柔,又半躺在床上,將女人連帶著被子抱著懷裏。
秦安寧在他懷裏動了半天,似乎是感覺到溫暖,漸漸安靜下來,接著不久,又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蘇琛鈺暗暗鬆口氣,動了動右邊發麻的胳膊,想將秦安寧放好,可女人卻抱著他的腰環的死死的,忍俊不禁自言自語:“你逼我的,明天別說我趁人之危。”
男人順勢掀開被窩躺進去,將女人抱在懷裏,聽著她的呼吸聲,一同睡去。
翌日。
秦安寧感覺身側有個大火爐在烤著自己,她嫌熱準備往邊上靠了靠,可腰上卻如同有藤蔓一樣緊緊的纏著自己的腰,她眼睛眯開一條縫,入目而來地便是一片麥色的肌膚,她一愣,眼鏡睜大,半晌沒回過來神。
“醒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自頭頂傳來,秦安寧身子又是一僵。
男人溫聲問:“肚子還疼嗎?”
秦安寧:“……”
“想不起來了?”男人又問。
“不疼了。”她聲音有些淡,接著又道:“蘇董還鬆開手?我睡著了你做的事情我不追究,那現在你還不鬆手?”
“落井下石。”男人低笑一聲。
秦安寧冷冷的看他一眼:“趁人之危。”
蘇琛鈺不舍地將手臂從她腰肢離開,溫聲道:“在躺一會,我去做飯,好了你在起來。”
秦安寧沒吭聲,臉色不自然,男人未曾注意到,到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出了臥室。
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咬著唇從床上起來,一把掀開被子,臉色瞬間變得更加不自然。
她大姨媽漏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感覺打底褲屁股那一片有些濕濕的,就覺得不對勁,連忙起來,果然,暗金色的床單上一大片血跡。
怎麼辦?
蘇琛鈺那人應該有潔癖吧?
會不會嫌棄她啊?
這怎麼辦?
她套上大衣,揉了揉臉,麵無表情地直奔廚房。
蘇琛鈺剛在鍋裏裝上水,將天然氣打開,便看到她走過來,還沒問她怎麼起來,就見她手裏捏著一張卡,已經遞到自己臉前。
蘇琛鈺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大姨媽漏到你床上了,床單上一大片,賠你床單錢。”秦安寧饒是在麵無表情,清清冷冷的模樣,可說出這句話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窘迫尷尬的神色。
“一個床單而已,不用你賠。”蘇琛鈺臉色變了變,不悅道。
話落,男人走到臥室,看見那一片血跡,將上麵的被子抱下來放在一側沙發上,將床單扯了下來,拿了一個盆子接了些溫水,倒入洗衣粉,將床單泡進去。
蘇琛鈺沉聲道:“髒了就洗,賠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