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鬆鶴眯著眼睛吸著煙,慢慢納吐,猛地睜開眼睛:“我覺著比吃臊子麵還諂活(舒服)!”他雖是南方人,可來秦地有些時日了,秦腔說得有點別扭,卻對秦地的風俗知道得不少。他的話惹得大夥哈哈大笑。
李信義和汪鬆鶴抽了一支煙,開了幾句長輩人很有分寸的玩笑,起身告辭。麻連長笑道:“師長、參謀長慢走,讓新郎新娘給你們出個節目吧。”
李信義哈哈笑道:“節目你們年輕人慢慢看,我們兩個老漢不看也罷。”
汪鬆鶴也笑著說:“我們兩個老漢要跟著你們年輕人一起鬧哄,走後你們肯定要罵我們是老騷情。”這話又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李信義等一幹人走後,新房又恢複了亂哄哄的熱鬧氣氛。為首的張副官讓大夥兒不要胡亂喊叫,說這麼胡亂喊叫到底聽誰的。他提議讓大夥兒點兩個最精彩的節目,完了散夥,讓人家新郎新娘親熱去。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同意。當即點了兩個最精彩的節目:一曰吸火罐,一曰掏雀兒;讓新郎新娘表演。
新郎墩子佯裝無知,問啥叫“吸火罐”,咋個吸法。大夥見他不老實,嚷著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便有人動手揭掉他頭上的禮帽,要在他頭上“動土”。他連聲求饒。大夥一鬆手,他又耍賴要張副官給他做個示範。張副官自然不能用新娘做示範。恰在這時,站在屋門口的麻連長瞅見張太太打門前經過,便把張太太誑了過來,推進屋裏,笑道:“張大哥,給他做個示範,看他還敢耍賴!”張副官是個愛耍笑的熱鬧人,就勢抱住張太太,說了聲:“文化,你瞧好了!”在太太的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頓時屋裏掀起一陣笑浪。張太太羞紅了臉,打了丈夫一巴掌罵了聲:“死鬼!”隨後又罵麻連長他們一夥:“你們不耍新郎新娘,欺負我們老夫老妻幹啥?”掙紮出人窩慌忙走了。這夥男人在這個時候啥白貨事都幹得出來。
墩子還想支吾搪塞,可大夥兒哪裏肯答應。有人把新娘推倒了他身邊。雪豔被這群男人推來搡去折騰得嬌喘不息,粉麵羞紅。墩子看著她那豔若桃花的粉麵,心頭撞鹿,恨不能含在嘴裏。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做不出這個親昵的動作。雪豔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怕啥,我是你媳婦。他壯了壯膽,把新娘擁在懷中,很響地親了一口,贏得了一片笑聲。
下一個節目是掏雀兒。墩子這回不是裝糊塗,當真的不明白何謂“掏雀兒”。張副官掏出自個的手絹,挽了一個麻雀狀,讓墩子把它從新娘的領口塞進去,再由袖口掏出來。墩子一聽,迭聲叫道:“難難難!”雪豔的粉麵也飛起了兩朵紅霞。麻連長笑道:“這有啥難的,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示範?”說著佯裝要拿新娘做示範,驚得雪豔雙臂抱住胸脯。
墩子再三磨蹭不肯做這個節目。大夥便起哄,說再磨蹭這個節目就煩勞麻連長代做了。麻連長挽胳膊捋衣袖,躍躍欲試。雪豔慌了神,忙給墩子使了個眼色,解開領口的紐子,仰起了脖子,大有“壯士一去不複還”的神情。墩子心一橫,這個“雀兒”非他來掏不可,怎能讓麻連長代勞。他把“雀兒”從新娘領口塞了進去,又伸手從衣袖裏去掏。怎奈衣袖太窄實在難掏。他幹脆一隻手從領口往裏塞,一隻手從衣袖往外掏。大夥睜大眼睛看著,笑聲一片。待“雀兒”掏出來時,墩子出了一身透汗,新娘的額頭鼻尖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麻連長故作驚訝地說道:“你把雀兒沒掏出來吧?”墩子抹著臉上的汗水,說掏出來了,拿出手絹讓他看。麻連長指著新娘高聳的胸乳,問那是啥。大夥起哄著,要新郎把窩裏的兩個“雀兒”都掏出來讓大家夥看看。後來還是張副官解了圍,說是夜深了,留點時間讓新郎新娘親熱親熱吧。大夥這才餘興未盡地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