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站在門口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跟這個小酒館很般配。
有一個老頭迎門在喝酒,就他所在的位置光線好一點兒,夏芸一眼就看見他眼前那一碟寥寥無幾的花生米了,夏芸餓了。
夏芸轉臉心裏被針挑了一下,那疼痛剛剛好。
張三畝端酒杯的側影讓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師父也在同樣的位置做著同樣的動作,一小口一小口斯斯文文,帶著一點兒文人的優雅,那個時候夏芸很崇拜師父,好吧!現在是疼愛師父,因為她長大了,師父老了,一個叫熊渝的男人住進了她的心 。
師父這樣喝帶著優雅的斯文相,張三畝沒那氣質,就顯得很小氣,仿佛就有這麼點兒酒水的錢,要細細得喝,省著喝才能過足酒癮。
夏芸知道張三畝很少喝酒,也不是嗜酒如命的人。
他的心裏也不好過吧!
那個大塊頭的女人在櫃台後麵打瞌睡,沒注意到門口的夏芸,張三畝警覺的側了一下臉,陽光把夏芸的影子送進來。
張三畝愣了,盡管他在這兒是有意識的等夏芸,他知道夏芸早晚會找到這兒來的,他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張三畝說是做好了麵對夏芸的心理準備,但是心還是抽了。
任何人對他下手他都會反抗,唯獨夏芸和師父他不會,他繃緊的身體鬆下來,他想夏芸先進來,是不是後麵跟著熊渝?
“三兒!”夏芸慢慢的坐到張三畝對麵,張三畝沒有抬眼看她,她已經深刻到心裏了不用看也在時時看。
張三畝的眼前一碟麻婆豆腐,一盤花生米,兩樣菜他都沒有動,這兩個人是他全部的生命。
“我想吃花生米!”夏芸抱著胳膊拄在桌子上,撒嬌的語氣跟臉上的人皮麵具很不搭。
張三畝忽然抬頭,夏芸扯動人皮麵具笑的很生硬,張三畝這才發覺門口並沒有出現他不想見的人。
“我自己!你是三兒!我哥!”夏芸第一次在稱謂上不欺負張三畝,實事求是,張三畝比夏芸答了好幾個月。
張三畝的心梗堵的把眼淚差點兒憋出來,他把自己的筷子遞給夏芸,夏芸接過來照著那盤花生米就去了,這期間夏芸沒說一句話,張三畝也沒說一句話,時光恍惚回到從前,張三畝這一刻覺得什麼都沒變,夏芸還是那個夏芸,就是懂事了,沉穩了,還學會善解人意了。
張三畝從沒有跟誰道過謙,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芸兒!對不起!”張三畝垂頭,狠狠逼自己把眼淚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