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窄小的死胡同盡頭,窄小的小角門已經歪歪扭扭走樣關不住了,牆頭和角門上殘瓦不全,蓬草老高,一簇一簇沒見生機倒是更見荒涼。
租住這裏便宜不是最大的好處,還有就是基本沒人過問,片兒大,裏長戶長都不往這兒下腳,居住的大多是最底層的賤民,匠戶在這兒都屬於高等居民了,所以髒亂差破敗就是這兒主要狀況。
見慣了繁華的人到這兒你會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大明也會有如斯境地!
老眼昏花的房東是個老頭,他的腰佝僂的比兩年前還要厲害,他當然不認得逍遙子和張三畝,一聽有人租住死胡同裏的破園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兩三文錢也比破爛下去強!
張三畝推開角門,蛛網和牆土索索而下,門不能硬推,一使勁說不定就會脫離門框門軸甩出去。
張三畝看看獨輪車上眯眼的逍遙子,他倒沒什麼,他從不講究,但是這樣怎麼讓師父棲身?
“沒事!”逍遙子坐起來臉色平靜:“三兒!能住人就行!”
張三畝裏裏外外打掃了好大一會兒,才灰頭土臉的把師父推進去。
破炕上的草席張三畝拖到院子裏的石頭凳子上晾曬,逍遙子看著低矮的房屋上的蒿草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張三畝不敢打擾,找老頭要兩個木桶到前麵提水。
逍遙子從獨輪車上找幹糧的時候忽然發現車下麵包袱一角耷拉著,逍遙子慢慢蹲身,這個包袱用繩子被固定在獨輪車下麵,逍遙子一摸,硬邦邦的,逍遙子一皺眉,接著摸索,拐子銃!
三兒哪來的拐子銃?
要說明正和熊渝能搞到拐子銃逍遙子相信,那兩家夥在一起壞招迭出,而張三畝根本不和他兩個湊合,人又老實從來不搞歪門邪道,逍遙子摸了摸有四五把。
逍遙子沒做聲,扶著獨輪車站起身,外麵張三畝跳水上台階,結實的身影像個樸實的莊稼漢子。
“師父!我給老房東淘換了砂鍋,待會兒就給您熬藥,還有,我請他給咱買點兒米麵回來。”
張三畝把水桶放好,從扁擔上解下一個豁了缺口的烏漆嘛黑的破砂鍋,他用水洗幹淨,就去牆角扒拉好點兒的磚瓦壘砌簡單的灶台,逍遙子帶著張三畝和夏芸流浪江湖,住過大客棧吃過大酒樓,但也熬過最艱苦的流浪生活,夏芸還偶爾會不滿意的嘰嘰喳喳,但是張三畝沒來沒有,他每到一個地方總是先動手打掃從無怨言,髒活累活也不讓逍遙子和夏芸插手,想想這些年張三畝默默打理居無定所的生活,逍遙子居然今天才感覺到張三畝原來做了這麼多。
如果張三畝不是跟著自己,他不會做殺手,他會是個很樸實很踏實的守家顧家的漢子。
逍遙子忽然想張三畝和夏芸的性格要是互換就好了。
“師父!站的久了不累嗎?”張三畝找來了木柴點著了火,看逍遙子一直麵帶微笑的看他,他心裏跳了一下。
“師父好多了,三兒!歇一會兒!”逍遙子有話想跟張三畝說。
“這個又累不著我!草藥不多了,熬完藥我出去轉轉,多弄些草藥回來,師父不能斷了藥。”
“師父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