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蔡秀才家的方向火勢沒有了,街麵上消停了,熊渝才溜出破敗的皮場廟,熊渝當殺手行,他幹不了賊,他尋出兩條街才摸到一家藥鋪裏麵,凡事聞著像金瘡藥的瓶瓶罐罐他都包攬了,沒摸到吃的,順手牽羊倒也弄了幾件晾在院子裏的袍子。
東家出來小解倒把他嚇了夠嗆,溜了。
反正出來了,熊渝又溜進一家牛肉店,這回找對了地方,熊渝滿載而歸。
熊渝摸黑回到破皮場廟,明正小睡醒來,他不用看,憑鼻子聞聞就辨別出金瘡藥。
明正啃著牛肉,熊渝摸黑給他上藥,誰也不說話。
天大地大,寄身於破敗的皮場廟,兩個大男人竟然有了相依為命的感覺。
熊渝知道丟不下明正了,打算明天早上拉著明正重新再回到泡子河一帶,自己和明正都摸到呂公祠結果那裏就有嚴白鴿的人,這很說明問題啊!
還有夏芸也在泡子河蘆葦蕩裏出沒,沒準夏芸就在附近!
這麼想著,熊渝覺得不再是沒頭蒼蠅一樣瞎撞了。
明正吃飽了,大瞪眼看著夜空,熊渝想跟他商量一下自己去泡子河,想想說了也白說。
附近很少住家,很靜,初秋,皮場廟蛐蛐兒的叫聲此起彼伏,熊渝摸索著,忽然格外粗大的明正腳脖子讓熊渝心裏咯噔一下,看不清楚,憑手上的觸感熊渝也知道明正的腳脖子腫大的不成樣子了,這樣下去可不行,真毀了明正的。
“沒事!”明正感覺熊渝的手停在腳脖子硬氣的說。
“這不行,明正!你這腳不能拖了,搞不好要廢了。”熊渝不由分說收拾東西。
“能上哪兒看去?”明正摁住熊渝的胳膊,他兩都明白,這深更半夜的敲藥鋪的門,兩人還這副德行,想想後果可想而知!
“你聽我的!”熊渝硬是背起明正,小心腳下的破瓦礫,板車上鋪了些幹草,明正躺好了。
“日子還長,想拚身體是本錢!”熊渝腦子裏飛快的轉著,張生笑不能指望了,別看他放了自己,腦子轉了一圈,熊渝想到了裕王府,熊渝想郭玉江能幫這個忙,找個大夫對於郭玉江來說不成問題,再怎麼說郭玉江看在自己救過裕王的份上……這樣做盡管不夠君子,明正要緊,麵子顧不上了。
熊渝專挑僻靜的胡同走,拉著板車走了大半夜才在裕王府附近的胡同裏停下。
裕王府外的侍衛戳著在昏昏欲睡,五更天,夜更黑,燈籠死氣沉沉照著兩個把門的大石獅子猙獰畢露。
也不能這樣冒冒然就去叩門,熊渝遠遠的觀察了一會兒,低聲囑咐明正不要亂動。
明正揪著熊渝的交領低聲問:“你想把我扔哪兒去?”
“廢話!我找郭玉江幫個忙!”
明正一聽鬆了手,他聽熊渝說過郭玉江。
熊渝溜牆根兒想接近裕王府,剛溜了一個宅門,忽然從旁邊的胡同口閃出一個人影,驚得熊渝趕緊躲在一棵梧桐樹的樹幹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