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陰影裏張生笑慢慢提韁帶馬看著混亂的廝殺戰場輕輕歎息,趙五從牆頭出溜下來:“張大人!這個熊渝還真是個不簡單的人!不想死但也不畏死!”
“舍生忘死的人會勇不可當!不想死的人才會相方設法的活著,他的貪生怕死倒也別具一格。”張生笑的練達表情超出他的年齡:“都督看中的不光是他的忠勇,還有他的仁義,有仁有義智勇雙全的人才能堪當大任,而且不會被名利羈絆。”
“那現在怎麼辦?侯三死了,東廠已經傾巢出動,我們不能幹看著,熊渝終會寡不敵眾!他撐不了多久!”趙五看著被熊渝廝殺牽動的殺戮漩渦,人仰馬翻的同時,圍攻越來越密集,就要形成鐵壁合圍之勢。
“很多人都在這條路上倒下了,還會有後來人,熊渝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趙五!記住!我們欣賞他,但是,我們永遠不是一路人!他在他的江湖!我們有我們的江湖!”張生笑微微然笑,趙五覺得張生笑的這個表情像極了陸炳。
“但是,我們來為了什麼?”趙五畢竟不是陸炳親自調教的,張生笑的寓意他半懂半不懂,但他知道情勢是不等人的,趙五這時欽佩熊渝是條漢子,陸都督的意思也是不要這個死才對。
“去馨香園的人該回來了,待會兒,你隻要把場子搞亂就好了,不要熊渝以為我們理所應當的該幫他,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幫我們,而是幫他自己!”張生笑圈馬退回到胡同以裏,因為他看見梅棋和古鬆道長到了。
張生笑一歪頭,趙五咬指呼哨一聲,三五個胡同同時鮮衣怒馬衝出來幾百人。
張生笑看著更加混亂的場麵,他辨別著熊渝的身影被古鬆道長帶出來,梅棋押後,兩把黑白子再加上趙五的追殺,東廠的販子全部被阻斷在街麵上。
一切都在張生笑的眼皮底下進行,而且毫不離板。
可嵐先是被明正嚇壞了,緊接著又被熊渝嚇壞了。
當熊渝血人一樣坐在花廳椅子上怒目瞪視著地麵的時候,可嵐嚇得直打哆嗦,她驚嚇過度竟然不會哭了,被中元吆喝著端水拿藥,腳不沾地暈頭轉向的圍著熊渝轉。
“小熊!小熊!他沒事吧!”可嵐蹲在熊渝身旁哪裏也不敢碰觸,她淚眼朦朧的看著古鬆道長,覺得隻有問古鬆道長才心裏踏實。
“我沒事!”熊渝從廝殺的轟鳴中走出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淡定,淡定的讓可嵐害怕,仿佛一場生死,熊渝浴火重生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看他不喊疼無動於衷的能有什麼事!”古鬆道長心裏梗堵,卻神情輕鬆的說,而梅棋一言不發。
可嵐認得梅棋,夏芸提過她,可嵐心裏別別扭扭的跟夏芸一樣抵觸梅棋。
可嵐把一塊塊碎布從熊渝身上小心翼翼的弄掉,而熊渝就這樣看著拖著鐵鎖鏈的明正被抬著放到了自己麵前的涼席上。
平板車被古鬆道長和梅棋中元大卸八塊了,鐵鎖鏈倒是和平板車分離了,但是想要把鐵鎖鏈跟明正脫離還要費大勁。
中元伸直了明正淤腫的雙腿給他輕輕按摩,並一再問明正腳趾頭的知覺,小腿的知覺。
熊渝坐在椅子上眼睛布滿了血絲,明正更別說眼睛跟兔子似得,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直到兩人的眼睛都浮上淚光,但是兩人都笑了,笑出的眼淚嘩啦啦,鼻涕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