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大概說了個明白,熊渝很感激明正,但是明正敘述經過勾起了熊渝的傷心事,黯然神傷的熊渝使勁低下頭。
陸炳不語,年輕人的熱血青春他懂,還有一絲寬慰,這證明這小子真的跟梅棋沒什麼。
明正說完了好一會兒陸炳沒動靜,氣氛僵住,明正不知道陸炳的態度他也不敢偷瞄,就和熊渝兩個人一起靜靜垂首等著。
熊渝實在忍不住了一側頭正對上陸炳不怒不喜的眼睛,熊渝趕緊垂下頭。
“你倒是個血性漢子!”陸炳坐回到椅子上。
明正一顆心放回到肚子裏。
“可是你得罪的是錦衣衛僉事葛偉庭!你沒想過後果嗎?”陸炳一合折扇叩打手心,嘴角一絲微微笑含有危險的意味。
熊渝直愣愣一抬頭,陸炳眯了一下左眼角,看著熊渝的眼睛在慢慢加大冷笑的弧度。
明正心忽悠一下!一股冷氣直衝頭頂。
“可是錦衣衛僉事上麵還有您陸都督!”熊渝腦筋飛快,他沉著的回應陸炳:“熊渝得罪了葛偉庭死不足惜,可是陸都督眼裏容不得沙子,有人要是背叛了陸都督,熊渝倒願意做馬前卒!”
明正一愣,熊渝的話太大膽了,熊渝話裏明顯有挑唆誣陷官員之名,況且,陸炳要殺人一個眼神就夠了,熊渝做馬前卒也太自不量力了。
半晌,陸炳忽然哈哈大笑!
“年輕人勇氣可嘉!”陸炳拾起蓋碗抿了一口茶,眼皮一撩:“你們可以走了!”
明正以為陸炳的下文會讓他熱血沸騰,沒想到忽然下了逐客令,這轉折離期待的太遠,明正一時愣在當地。
熊渝碰了一下明正,還不走,等著上菜啊!
“熊渝告退!”熊渝一個標準長揖讓陸炳一展劍眉,從熊渝身上體現出的書生傲骨讓他一直目送熊渝和明正出門。
“大人!這個熊渝並非道士,卻是古鬆道長帶進鴻臚寺的!”陸炳的心腹錦衣衛千戶張生笑湊近了陸炳,陸炳放下茶碗,眉頭不展:“那個蔡秀才呢?”
“一個時辰前進了徐府!”張生笑不到三十歲,不苟言笑的木版臉眉眼端正:“葛大人跟上了。”
陸炳皺了眉頭身子重重的靠在官帽椅的椅背上,閉目調息。
“都督!這個熊渝倒也不是信口開河,葛大人確實調動錦衣衛……”張生笑說了一半被陸炳一揮手打斷了。
“沈萬安是嚴世藩的人!”陸炳驟然睜開眼睛,冷峻的看著張生笑:“這幾年確實養肥了他!”
“嚴黨猖獗至極,公然買官賣官論金論銀,連江湖敗類都聞風而動趨之若鶩,百官敢怒不敢言。”張生笑看陸炳麵色不虞打住話頭。
“說下去!”陸炳又閉上眼睛:“你也學會察言觀色了。”
“學生不敢!”張生笑得到鼓勵,端正了身板來了精神:“繼工部左侍郎張冶同之後,鹽課提舉司的提舉趙生才也在家中暴斃,戶部郎中李文舉死於赴任江西途中,而這幾個都曾上奏本彈劾嚴世藩貪墨工程款項,排擠同仁。”
“什麼時候的事?”陸炳忽然的睜眼讓張生笑一凜趕緊說道:“剛送來的消息被葛偉庭封鎖了。”
嘭!陸炳重重一拍八仙桌,折扇滑著八仙桌甩出老遠,將燭台打落叮叮當當在地上滾動。
張生笑不聲不響的拾起折扇重又遞給陸炳。
“葛偉庭好大的膽子!”陸炳瞪著張生笑:“我也把他養肥了。”
“都督!人是沈萬安的人幹的,葛偉庭隻是給行了方便!目前葛偉庭倒是沒做對都督不利的事!”張生笑很耿直,他如實彙報並未火上澆油:“沈萬安手底下專門蓄養了一些江湖殺手專於此事。”
陸炳手指緩慢的扣著八仙桌:“這等小人令朝綱不舉,再這樣下去,我大明岌岌可危。”
“都督!還有一件事!”張生笑模淩兩可的看著陸炳話說一半,陸炳一瞪他,他趕緊接著說:“事關梅棋小姐……”
今天的張生笑也不知怎麼了抻不長拽不圓,說話沒了往日的咯嘣脆。
“說!”陸炳拉長了不耐煩的尾音。
陸炳氣哼哼的說:“純甫剛直狂放,放著我不用竟然借助於這些江湖術士,哼!”
陸炳想起沈辣的所作所為就生氣,這生氣裏麵還有很多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