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放開了熊渝的腳,伸手就把熊渝的左嘴唇上的胡子揪掉了:“熊渝!熊渝!真是你!謝天謝地!真是你!”
“你快說!”熊渝忽然大吼了一聲,青筋暴露的揪著中元的交領子,中元的鼻子對著熊渝的鼻子,兩人粗重的呼吸互噴。
“大舅巴結一個錦衣衛大官,要把可嵐送給……”
“可嵐沒死,可嵐沒死!”熊渝揪著中元直晃蕩,中元無骨玩偶一樣不由自主:“沒沒,熊渝 !熊渝!你先鬆手,咱先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熊渝猛然鬆了手霍然起身,臉都紫茄子了:“陸儒臣!這個禽獸不如的老畜生,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蹲了個大屁股蹲的中元良心發現一樣爬起來附和熊渝:“大舅他真不是人,他根本不管可嵐的死活。”
熊渝也討厭中元這副德行,甩手推開中元拉扯的胳膊抬腿踹門,忽然他停住了:“快說,瑤台苑在哪兒?”
“我跟你去!”中元人模狗樣的來了硬氣,抱著撕裂的前袍開門領路。
為了節省時間,熊渝也懶得跟他廢話。
這一路中元嘴巴嘚啵嘚啵沒完,熊渝不接茬不打斷,腦子裏山呼海嘯接納過濾這些信息,腦子裏現在沒別的滿腦子可嵐的樣子,那種激動焦急擔憂還有洶洶的恨意糾纏一起,讓熊渝喘不過氣來。
手在抖心在顫,一股子火氣奇經八脈遊走,暴戾充斥了眼神,熊渝這一刻就想殺人,把陸儒臣殺一百遍一千遍,將他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熊渝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瑤台苑卻原來是一處仿蘇州園林的園子,也是錦衣衛千戶葛偉庭的外宅。
中元領著熊渝走的是瑤台苑的後門,後門緊鎖,看銅釘門環蕩悠不止,後門是才關上的,東麵一麵的翠竹婆娑探出牆外。
中元白搭,幹嘛嘛不行,熊渝讓他把風也很不放心,熊定口氣陰著臉吩咐屁股後頭捋胳膊挽袖子的中元:“你 去弄個馬車什麼的在附近,機靈點兒,在附近等著就行,還有準備些用的吃的!”
中元這才發現熊渝非以前的愣小子熊渝了,他點頭要走,忽然又站住,回身一臉苦瓜相。
熊渝從懷裏摸出僅有的幾張銀票,他沒有帶銀子的習慣,這還是心細的梅棋塞給他的,沒想到真派上了大用場。
中元一臉欣喜的接過銀票,連聲囑咐熊渝小心些,趕緊走了。
瑤台苑東牆是個僻靜的小胡同,前後一眼望到頭沒人,胡同東邊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園子,大晌午的也不知哪來的閑情雅致,絲竹之聲斷斷續續不絕於耳。
熊渝撩袍掖在腰間,縱身扳著牆頭身體橫了上去,整個人橫在牆頭借著婆娑的竹葉遮蔽慢慢往裏麵探眼。
沿東牆是一片才長成的竹林,半圓形的竹林圍繞著一個荷塘,碧荷鋪滿了水麵,曲廊流水盆栽花爭豔,水榭紗簾飄曼,有人在喝酒。
三五十人的錦衣衛校尉沿廊或坐或站都吊兒郎當的碰膀子閑聊,倒是五六個勁裝的彪形大漢虎虎生威的在水榭外麵挺立,倒背的闊背大環刀鋒芒畢現。
熊渝一眼就分清了公服的是葛偉庭的屬下和勁裝大漢是他的私人武裝。
私人武裝都是招攬江湖高手,能打能拚比錦衣衛的身手都要好,錦衣衛世襲的多,刑訊捕殺埋線各有分工,雖然不乏專業性很強的高手,但是整體良莠不齊,真材實料的也是屈指可數。
人不是很多,卻很集中,都在水榭附近,熊渝看見一對丫鬟嬤嬤端著洗漱一應用品往西麵一間偏廳走去,偏廳門口兩個彪形大漢黑鐵塔一樣左右站立。
可嵐在裏麵的可能性很大,一想到可嵐還活著,熊渝全身的血都湧到頭頂熊熊燃燒。
熊渝剛想想辦法接近偏廳,瑤台苑大門馬蹄聲急,很快,一匹健碩的大黑馬衝進來,一身錦衣衛五品飛魚服的大個子豎馬吆喝。
大黑馬在青石板甬道上馬踏連環,引頸嘶鳴鐵蹄刨空,前蹄剛落地,大個子就麻利利的躍下馬背,大步鏗鏘奔了水榭曲廊。
“葛大人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