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很友好的頜首道謝,然後照例跟茶樓的夥計打招呼。
胭脂攤西麵是個攤麵高檔的綢緞攤,後麵就是自家的富貴祥綢緞莊鋪麵,出來進去的老板娘對夏芸的對眼很排斥,竟然在毗鄰胭脂攤的這麵擋起一塊賣剩下的青標布。
她眼不見為淨,熊渝很也樂意,他就麵朝青標布坐著少了很多怕露馬腳的壓力,老年癡呆模樣傻坐著,他的腦海裏反複出招拆招,脖頸用力點著活像癲癇發作。
天有些陰沉,發悶,夏芸預計這天憋不到晌午就下雨。
斜對麵的梨花白胭脂坊自打開門就很冷清,門口一側磨剪子戧菜刀的挑子稍顯熱鬧,兩個肥臀的婦人正跟肥頭大耳的磨刀人聊的唾沫橫飛。
三天了,熊渝和夏芸確定梨花白胭脂坊毫無異常,沒有花盆擺在台階,說明逍遙子還沒到。
這是和逍遙子約定會合的地方,胭脂坊的小梨花是逍遙子的蜜姐兒,這是夏芸對逍遙子情人的統稱,逍遙子走到哪兒都不缺倒貼的情人,而且即使沒有名份也一個個死心塌地。
熊渝夏芸兩人之所以也沒出現在梨花白胭脂坊,就是有些不放心,燈籠鎮漏了湯,兩人格外小心了。
四堂口撤了在熊渝意料之中,但是這不代表張伯棟斷了眼線,京城是沈萬安的根據地,熊渝和夏芸為以防萬一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西線連環命案已經轟動京城,東線十連環盜竊命案也遲了一天覆蓋京城,上至朝野重臣下至升鬥草民茶餘飯後閑談末論都是這兩件事,西苑修道的嘉靖忠敬冠也摔了,連夜詔令錦衣衛老大陸炳進宮,這幾天錦衣北衙門緊鑼密鼓殺氣騰騰,通往城外的主幹道一天有好幾波鮮衣怒馬的錦衣衛經過,沿途劍拔弩張雞飛狗跳,路人惶惶。
這是自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以來舉朝震驚民間瘋傳的最大案。
熊渝倒是沒想到自己和夏芸居然造成這麼大的轟動效應,對於何種傳聞各種版本案犯的描述不盡相同,反正怎樣凶神惡煞怎麼說。
一上午夏芸就賣出兩盒胭脂,她無精打采的給老秀才研磨,聽見熊渝一陣咳嗽,夏芸一擰頭,對麵梨花白胭脂坊裏走出了花枝招展的小梨花,叫是這麼叫,但是人卻不嫩,本是三十不到的年紀,因為保養得當加上妝畫的好再加上一白遮三醜,這個小梨花走在大街上回頭率還是能跟夏芸媲美的。
夏芸打眼看就知道這個小梨花不是閑逛,鋪張浪費的百褶裙行走間露了馬腳,她沒穿繡花鞋而是穿了一雙鹿皮快靴。
細節決定成敗啊!
夏芸跑到熊渝跟前一陣劃拉前胸帶撲打後背:“娘!又喘了,忍著點,醜兒給您拿藥去。”
本來假咳,夏芸一撲騰熊渝真咳了起來。
“大叔!麻煩你照看一下,我快去快回!”夏芸在老秀才招手間跛著左腳向西。
“真是個孝順的丫頭,就是命不好!”老秀才一邊給眼前的老頭寫信一邊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