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慣性(1 / 2)

1552年。

大明嘉靖三十一年!

距離嘉靖二十九年的庚戌之變已經過去了兩年,大明朝被俺答長驅直入撕裂的傷口被兩年的時間虛掩。

“熊渝!熊渝!不要管我!快走!”可嵐於亂馬嘶鳴刀光劍影中跌落塵埃,一把快刀反映著夕陽,可嵐的長發飄散,熊渝手持血刀於血肉橫飛中奔勢回眸,除了隱約聽見可嵐撕心裂肺的呼喊,就隻看見一頭被快刀斬斷的蓬發飛揚中,可嵐的修長的手指在向著他的方向拚命伸展,數馬交錯,碗口大的馬蹄起落,可嵐馬蹄下輾轉,零落成泥······

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聽不見了,夕陽肆意,血肉橫飛,熊渝眼中的九道山莊四個鎏金大字排山倒海傾軋過來……

“可嵐!可嵐!可······”

背後一記悶棍,熊渝暴睛突目雙眼直直的垮塌向前,最後的塵囂一撇,一溜兒秀發在黃昏裏飄向天涯,落日如血盆頃刻天地浸染······

“嵐!”熊渝大喊著猛地從草席上起身,左臂一側緊抱的殘劍因為他的突起在耳後劃出一道血槽,疼痛讓他麻木,但是溫熱的液體流過脖項,讓他頓時夢醒!

熊渝木訥!

夢中的場景曆曆在目,熊渝不知道這樣的場景在夢中出現了多少次,他總是看不到可嵐的臉,畫麵永遠停格在那隻絕望的向他伸展的手臂,還有那飄滿了視線的長發,而後,亂馬奔蹄,血光衝天!

牙在咯吱咯吱的響,熊渝已經能很快的反應過來了,撕心裂肺的痛不減,但是他已經讓自己明白這件事過去很久了。

側麵感覺有光灼傷了熊渝的耳朵!

黑暗讓他本能的豎耳,有腳步踏踏由遠及近,熊渝抓緊了懷裏的殘劍,忽然側臉,一道筆直的指縫寬的豎光打在熊渝的身上,這道強光分割了蓬頭亂發麵目汙濁的熊渝,因為久居黑暗,這道強光讓熊渝眯起眼睛,眼尾的一道血痕猙獰了熊渝的臉。

熊渝慣性的繃緊了全身!

殺氣徐徐蕩滌了所有雜念!

“沈爺!這個是八號!最是特別,人雖然呆頭呆腦很是木訥,根基也最差,但是說來奇怪,看著呆傻臨危卻出手奇快!這麼多奴隸練殺,他居然堅持到最後,這批貨裏頭,我看好他!”

門外這個謙卑的聲音是張伯棟的,熊渝目前隻認識這個人,這個人教他殺人,教他服從,教他在黑暗中等待更加長的黑暗!

當然,這個人更教他明白活著插翅難逃!

張伯棟這麼謙恭的語氣,來人誰呢?

半年多的時間,除了那些突如其來送死的人,或者換個說法叫讓他等死的人,熊渝沒接觸過任何人!

“現在人手後續不足,你要抓緊了,奧!十三個人就剩下這個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駐足在了門外,熊渝聽見了羽扇綸巾的些微聲音。

“是!有些人是好奴隸,但是難成好殺手,從各方麵考慮,就是這個人能成器就不錯了。”

“放人!過了這關,提升待遇,重點培養!”

吱扭!門分左右,一片刀光揮毫著正午的陽光撲了進來!

光!炫目的光!挾裹著一個粗狂的身影邁過門檻就轟然倒下,叫都沒來得及!

熊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身怎麼橫劍殺戮的,更不知道迎著這麼炫目的陽光自己怎麼定位來人的喉嚨的,但是,他做到了。

一劍割喉,快!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