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還安安穩穩地待在沉剛挎包裏的小鬼靈,可自從來到這殯儀館,他就一直不是很老實,此時,沉剛是明明確確地聽到了他又在叫喊,雖然小鬼靈被道符所限,有力使不出,有話也說不出來,但是現在,他卻好像用盡了力氣在掙紮,隱隱約約地喊出了,他要出來。
既然飛道長就在自己的眼前,也知道自己包裏帶著這個小鬼靈,不如現在就把他給道長處理吧,其實道長也已經聽到了小鬼靈在裏邊的喊叫。
就在沉剛把手伸進了包裏,想要取出來給道長的時候,道長卻製止了他。
他靠前一步,伸手去拍了拍沉剛的包,輕輕地說了一句:“小鬼靈,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邊,雖然你塵緣未了,但並不在此時,未來的路還很長,有的是機會,我也一定會幫你的,但不是現在!”
道長的話剛一說完,小鬼靈還真的很聽話,立即就停止了叫喊與躁動。
“道長,要不給您,由您來處理吧,雖然沒經過您的同意我就帶他下了山,您也沒有嫌我,但——”
“不,既然你見到了他,跟他交談了那麼多,還帶他來到了這裏,這一切都表明你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有著不可分割的緣分,不管做什麼事,既然已經開始了,就要堅持做到底!再說——”道長抬頭盯了一眼沉剛,又說,“你難道不喜歡他麼?”
“我當然很喜歡,隻是怕給您招惹麻煩。”
“嗬嗬,不是怕給我招惹麻煩吧?是你怕他給你招惹麻煩吧?”
說實話,沉剛此時的心裏,雖然有這種想法,也並不是很強烈,但確實還是有的,經道長這麼一說,就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道長笑了笑,繼續說:“沉剛,做任何事情就一定要堅持到底,這隻是一方麵,另一個很重要的方麵就是,既然自己喜歡的就要留下來,既然有緣,就不要隨意地去斬斷自己心中的緣,有些事,即便是你要特意去拋棄或者斬斷,但還是有緣,他還是會跟著你的,你明白麼?”
沉剛聽了,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但此時道長的話,沉剛覺得裏麵好像還包含更多的意思,就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看了看遠處正在望著自己的宋芳慧。
而道長也在此時,抬起了頭,隨著沉剛的目光,看了一眼芳慧,芳慧看見兩個人都在同時抬頭看著自己,好像明白了他們也許正在談論著自己呢,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不可理解,就趕緊低下了頭。
而此時站在芳慧身邊的那個女人,雖然隻比芳慧跟沉剛大不了幾歲,但好像心智很成熟,也發現了他們三人的相對時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笑著看了看芳慧,但沒說話。
沉剛這時才想起了要問問這個女人的事。
“道長,那個女的到底是誰,她怎麼認識你呢?”
飛道長聽了問話,先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這說來話長,這個女的也很命苦,是死在下水道裏的劉小蒙,他以前的一個情婦,當時曾經因為恨,要惡毒地致小蒙於死地,但經過我的一番開導後,雖不說立地成佛,但還是心有所善,很快就明白了這情感的糾葛,但最後,也還是隻得到了他的骨灰而已,一家人就這麼死的死,分的分,真是一場孽緣,哎——”
沉剛一聽,趕忙問:“那小蒙的死是否跟她有關?”
“沒關係,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死的具體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與這位姑娘是沒有關係的。”
看來,這個女人與飛道長認識時間很久了,他們之間還有很多的事情,但道長說完,就沒再繼續說下去,沉剛雖然好奇,也就不再問了。
此時,停屍間裏邊的那道小門再次打開了,有人在喊:“下一位,劉小蒙的家屬過來幫忙!”
沉剛跟飛道長一聽,就都急急轉身走進了停屍間,但他們後邊的兩位姑娘卻隻是站在了門口,都沒敢跟進來。
就見殯儀館的一名五十多歲的矮胖員工,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推著一輛就跟醫院救急室裏小推車一樣的車,來到了劉小蒙的遺體前。
這時,道長跟沉剛也站在了遺體前,員工一看,其中還有一位道士在身邊,就笑了笑說:“怎麼呢?還有什麼儀式要辦麼,那就趕緊吧,裏邊還等著!”
道長也不說話,就從挎包裏取出了一張黃色道符,弓腰低頭,嘴裏自言自語著,把道符放在了劉小蒙遺體漏出的頭上,此時沉剛在一邊,也再次看到了他那張浮腫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