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頭皮一陣發麻，腦子開始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睜大眼睛猛盯著那個蹲位，生怕裏麵會突然走出一個麵色蒼白的白衣女子，或者突然從天花板上垂下一雙慘白的光腳板。
那個位置一片漆黑，除了那幅流瀉的衣裾，什麼也看不見。這女生盯得久了，脖子有些發酸，但是她不敢轉過頭去——她害怕再次回過頭時，麵前突然站著一個人。她就這樣一直盯著，為了消除恐懼，開始輕輕地哼著歌。她的歌聲，又輕，又細，在寂靜的廁所內突然響起，反而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氛。她自己聽得害怕，立即停住不唱了。廁所又重新恢複安靜。而對麵的位置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使她更加肯定，那裏絕對沒有人。
終於解決完生理問題，她慢慢地站起來，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衣裾。當她完全站直的一刹那，那衣裾突然消失了，地麵上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她嚇得幾乎要馬上離開。但是，她又是個絕對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然而，一個人可以不信鬼，卻總免不了會怕鬼，人心就是這麼矛盾，她不能接受這廁所真的鬧鬼這種事情。
她呆立了幾秒鍾，又原地蹲了下去，那衣裾又出現了，形狀絲毫未變。她似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那一瞬間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她飛快地從上麵走下來，走到對麵位置前，探頭朝裏望——裏麵空空的，什麼都沒有。而那幅衣裾，自從她走下蹲位後，便再沒有出現。她在對麵蹲位前尋找許久，地麵上除了濕漉漉的水，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的勇氣已經差不多消耗盡了，隻是她明白，如果今夜不弄清楚這件事，她恐怕以後再也不敢夜裏上廁所了。想了想，她又返回原來的蹲位，蹲下去，果然衣裾又出現了。如此往複數次，她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光學的奇妙現象。隻是，是什麼光造成的呢？
她這樣想著，四處尋找光源。除了洗手間的燈光之外，廁所裏開著一扇窗，那窗很高，幾乎接近天花板，銀白的月光從那裏穿過，她估計了一下角度，月光照射時，恰好投射在衣裾的部位，那麼，衣裾肯定是這樣形成的——月光攤鋪下來，在台階上形成彎曲的形狀，就像衣裾一樣。
是的，一定是這樣，她想。
隻是月光為什麼會那樣有質感？為什麼有了月光，廁所裏還是如此黑暗、什麼也看不清？這女生還有諸多疑問，但是她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說法，匆匆離開廁所。在走廊裏，她被冷風一吹，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件事使她最後的膽量在刹那間崩潰，她邁開大步狂奔回寢室，整棟樓都能聽見她劈啪的腳步聲……
她想起來了，廁所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窗口，自從那名女生在窗口上吊自殺之後，窗口便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