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五。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宋佳急匆匆地從外麵走進律師事務所,洪鈞見狀問道:“怎麼,又出了什麼事兒?”
宋佳歎了口氣說:“咳,佟琳又離家出走了!”
“去哪兒了?”
“這回可徹底——她出家啦!”
“當尼姑去啦?”洪鈞吃驚地問。
宋佳點了點頭,說:“她給她媽留了一封信,說是要按她爸的話去做。”
“做什麼?”
“後退半步,海闊天空啊。她說經過反複思考,她認為後退半步是最為明智的人生選擇。她說,人活著等於是前進,後退一步是自殺,後退半步就是出家。她認為自殺太殘酷,所以選擇了出家。咳,金老師真是太可憐了!丈夫的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女兒又出家當了尼姑。我看她的樣子木呆呆的,連眼淚都沒有了!”
洪鈞沉默了。這些天來,有一句話不時地浮上他的腦海,此時又出現在他的眼前——生活中有些事情是毫無道理的,但人們又是無可奈何的。然而,他不甘心,他要幫助金老師。雖然金老師委托他辦的案子已經辦完了,但是他覺得自己對金老師仍然負有某種義務。於是他問道:“你知道佟琳到什麼地方出家去了嗎?”
宋佳搖了搖頭,說:“金老師隻說她有可能去五台山了,因為金老師曾看見她的枕頭邊上有一張五台山的旅遊地圖。怎麼,你還打算去把佟琳找回來?”
“能不能找回來,我沒有把握。但我們起碼應該幫助金老師查明佟琳的下落。”
“可我有一種感覺:金老師的生活中已經沒有女兒了!我倒希望能幫助她把佟文閣的病治好。”
“那更不容易!也許咱們倆的努力都不會有任何結果。咳!人生怎麼會是這樣?”洪鈞皺著眉頭,苦苦地思索著。
“算啦,別愁眉苦臉的啦!咱們也不是觀音菩薩,甭老想著那普度眾生的事兒!”宋佳不願意看著洪鈞老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轉了個話題,說,“對了,也不知道聖國那起案子最後怎麼樣了?”
“剛才我給鄭曉龍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
“他怎麼說?”
“孟濟黎和賀茗芬等人已經被正式起訴了,達聖公司也在停產整頓。賀茗芬還說出了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
“什麼秘密?”
“就是四年前黃偉雄被殺的真實情況。實際上那一切都是孟濟黎一手策劃和安排的。他知道蘇誌良愛上了賀茗芬,而且知道蘇誌良心胸狹窄、性格暴躁。但是他故意慫恿黃偉雄借著酒勁兒去找一個人在公司值夜班的賀茗芬,同時又暗中叫回本應押車到廣州送貨的蘇誌良。結果讓蘇誌良撞上了正在一起鬼混的黃偉雄和賀茗芬。蘇誌良一氣之下用刀殺死了黃偉雄。事發之後,雖然孟濟黎幫助蘇誌良逃到了香港,而且弄了個落海死亡的假象。但是這樣一來,蘇誌良就再也不能回聖國了,隻能在香港苟且偷生。”
“孟濟黎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為了獨占達聖公司的財產,也為了隱瞞他那段不太光彩的發家史。”
“可是,賀茗芬為什麼要幫助孟濟黎呢?是為了愛情麼?”
“我想不是,賀茗芬想從孟濟黎那裏得到的不是妻子的位置,而是達聖公司總經理的位置。”
“真可怕!對了,說到達聖公司,我想起來我還欠聖國電視台一篇報道稿呢!我今天晚上一定寫出來,明天就給寄去。甭管他們用不用,我得說話算數。”
“你打算寫什麼?”
“就寫達聖公司。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達聖公司的神話’。你感覺怎麼樣?”
“那得看你的文章寫得怎麼樣。”
“錯不了。其實我也挺喜歡寫作的。哎,洪律,你覺得我當電視節目主持人怎麼樣?”
“挺能侃的。”
“這叫什麼話?不過,甭管你怎麼說,反正我這人還是挺讓人待見的。你看,兩月前辦了一個龍眼石的案子,就有人請我去當副總經理。這回跑了趟聖國,又有人請我去當電視節目主持人。”
“你還可以去當催眠師嘛!”